《做局》精品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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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1节

　　“啊?”孔杰不由失声，尼玛，县里的局长都是科级，唐树森叫自己孔局长，那自己显然是要调到市里某个局来工作，只是不知要去哪个局担任副局长。

　　孔杰此时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有如此好运提拔，能平调到市里某个局当副局长就不错了。

　　“唐书记，你这话的意思是……”虽然乔梁提前给孔杰暗示了，但孔杰此时还是要在唐树森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唐树森收起笑，严肃道：“孔杰同志，在刚结束的常委会上，袁立志因为犯了错误，被免去市广电局局长职务。根据你在松北的优秀政绩，根据你一贯的表现，根据我对你平日的了解和印象，我郑重提名你担任市广电局局长，得到了安书记的首肯，大家一致通过。”

　　孔杰浑身不由一颤，卧槽，自己要提拔，要当局长!

　　这喜讯来的好突然。

　　虽然孔杰早已知道了袁立志的事，但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接替这个位置，因为自己在上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后台的。

　　随即孔杰想到乔梁刚给自己的暗示，暗暗思忖，既然乔梁早已知道自己有喜事，那显然指的是这个，他早已从安哲那里得到消息，如此，提拔自己应该是安哲做出的决定。

　　既然是安哲做出的决定，为何唐树森要如此说?难道是他是想忽悠自己，给自己卖这个人情，暗示自己今后应该积极向他靠拢?

　　从唐树森今天对自己态度的巨大的变化里，孔杰不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孔杰又想，或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虽然安哲决定要提拔自己，但唐树森今天在常委会上也主动提名自己了，和安哲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是要感谢唐树森，领他这个人情。

　　如此想着，孔杰做感动状，向唐树森表示真诚的感谢。

　　“唐书记，十分感谢你的提携，我一定不会忘记唐书记对我的厚爱。”

　　唐树森呵呵笑了，对自己这话收到的效果很满意。

　　此时，唐树森并不担心自己对孔杰撒谎会露馅，参加常委会的就那么几个人，说不定其他想拉拢孔杰的人见了他也会如此说，也会如此卖人情，至于谁说的是真话，那就要孔杰自己去分辨了。

　　自己现在如此说是先入为主，争取主动。

　　还有，自己如此说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一定要孔杰相信，而是要孔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高看和器重，这就足够了。

　　根据自己的了解，孔杰在上面是没有什么人的，现在自己主动拉拢他，以自己目前的位置，他没有理由不感恩戴德主动投靠。

　　当然，自己拉拢孔杰的最现实目的，是要确保广电大厦那项目的稳定，不出什么叉叉。在确保那项目稳入囊中的基础上，根据孔杰的表现，下一步可以逐步把他发展为自己人，直至进入自己的核心圈子。

　　唐树森觉得自己是远见卓识的，既考虑到了当前的现实，又考虑到了以后。

　　然后唐树森对孔杰一番勉励鼓励，孔杰做出恭敬的样子专心听着。

　　此时，乔梁正在安哲办公室。

　　“安书记，松北县委的孔书记来了。”

　　“哦，孔杰来干什么?”安哲道。

　　“正在给唐书记汇报工作。”

　　安哲点点头，略一沉思：“等孔杰给树森书记汇报完，你让他来我这里一下。”

　　乔梁点点头，随即给孔杰发了手机短信。

　　孔杰从唐树森办公室出来后，随即看到了乔梁发来的短信，看到安哲要召见自己，忙过来了。

　　安哲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孔杰进来，点点头，指指身边的沙发：“坐——”

　　孔杰小心翼翼坐在安哲旁边，带着恭敬的神情看着他。

　　乔梁给孔杰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旁边。

　　安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道：“今天来的?”

　　“是的，安书记，我来找唐书记汇报工作。”孔杰忙道。

　　“汇报完了?”

　　“刚汇报完。”

　　“知道你要担任广电局长的事了?”安哲直接道。

　　孔杰一怔，忙道：“刚才唐书记告诉我了。”

　　“嗯。”安哲点点头，“知道为什么我要在常委会上提名你担任市广电局长吗?”

　　孔杰又一怔，随即意识到，安哲是没有任何必要对自己说谎的，唐树森刚才果然在忽悠自己，哪里是他提名，分明是安哲提的。

　　唐树森之所以要忽悠自己，显然是想让自己领他的人情，显然是知道自己在上面没有人，想让自己想他靠拢。

　　孔杰突然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他知道市里高层的关系比较复杂，自己刚调到市里，如果贸然投靠哪位领导，或者被其他领导认为自己是其他领导的人，这对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面对安哲的问话，孔杰不及多想，道：“安书记，我不知道，其实我觉得很意外。”

　　“不知道就对了，意外也很正常。”安哲点点头，“我之所以提拔你担任广电局长，是因为在市委组织部前段时间对松北县委班子的综合测评中，你的得分和民意都不错，加上我从小乔那里得知，你做人正直，做事负责，作风正派……”

　　孔杰一怔，看了一眼乔梁，原来他在安哲面前帮自己说好话了，如果安哲不说，自己还不知道。

　　虽然乔梁帮自己说了好话，但在自己跟前却只字未提，这逼格实在是高，实在让人赞叹。

　　孔杰不由对乔梁发自内心感激，对他的好感顿时猛增。

　　然后安哲严肃道：“孔杰，袁立志出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担任广电局长后，首要的是要消除袁立志这丑闻带给广电系统的负面影响。打铁还须自身硬，你既要带好班子，给全局广大职工做好表率，还要扎扎实实做好本职工作，继续发扬以前的优良作风，要讲正气讲道义，要清正廉洁，拒腐防蚀……”

　　孔杰不住点头，郑重道：“安书记，我一定牢记你的教导和指示，一定保持良好的工作和生活作风，绝不辜负安书记对我的一片期望。”

　　然后安哲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沉默片刻道：“其实我这次提拔你到市里工作，还有一个原因，而且这原因还很重要。”

　　孔杰专注地看着安哲。

　　安哲缓缓道：“这原因就是，你是从基层凭自己的本事和政绩一步步干上来的，在上面没有杂七杂八、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以前没有，我希望今后也不要有，进步靠的是实干，靠的是实实在在的业绩，整天捣鼓那些西湖龙井，我看最终还是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孔杰从安哲这话里听出了提醒甚至警告的意味，想到唐树森刚才和自己的谈话，心中不由一凛，忙道：“安书记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安哲点点头：“好了，你回去吧。”

　　孔杰站起来告辞，安哲没有起身，对乔梁道：“小乔，你替我送送孔书记。”

　　乔梁送孔杰下楼，临走前，孔杰主动和乔梁握手，情真意切道：“乔科长，别的话不多说，老兄只有两个字：感谢!”

　　孔杰此时是发自内心想和乔梁交好，

　　乔梁明白孔杰此时内心的感受，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感，呵呵笑道：“孔老兄，我实在为你的进步高兴，恭喜你了。”

　　孔杰使劲点点头，又重重握了两下乔梁的手，然后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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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2节

　　此时，孔杰在满心欢喜、激动兴奋的同时，又感到任重道远。

　　当晚，心事重重的楚恒提着两盒好茶去了唐树森家。

　　楚恒的主动来访，在唐树森意料之中，他不冷不热地接待了楚恒。

　　对唐树森的不冷不热，楚恒知道原因，他认定是自己办了袁立志，在为此生气呢。

　　“唐书记，你是不是认为袁立志的事是我操作的?”楚恒开门见山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唐树森翻翻眼皮。

　　楚恒此时早已想好，不管唐树森怎么认定，自己都绝对不能承认此事，不然，就等于和唐树森的关系撕开一个大口子，就等于让自己和唐树森多年的和谐关系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么多年，唐树森对自己一直非常重要，没有唐树森，自己到不了今天这一步。

　　从前很重要，虽然自己现在位置不低了，但他对自己依然很重要，绝对不能失去。

　　在来之前，楚恒早已想好怎么忽悠唐树森。

　　虽然老奸巨猾的唐树森很难忽悠，但自己必须做到。

　　“唐书记，我跟随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忠诚，你应该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我做事什么时候违背过你的意志，损害过你的利益呢?”楚恒诚恳道。

　　唐树森又翻翻眼皮，心道，尼玛，以前你级别低，敢违背我的意志，敢损害我的利益吗?但现在你小子和老子平级了，自以为翅膀硬了，这可就不好说了。

　　楚恒继续带着恳切的语气道：“唐书记，其实，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尊敬的老领导，是我进步道路上的伯乐和提携者，我对你一直是带着无比的恭敬和感恩的，我是一直愿意紧紧追随你的……”

　　唐树森暗暗哼了一声，这话听起来真感人，好感人啊，只是，老子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你拿这些话忽悠我，屁用不管。

　　看唐树森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楚恒继续道：“对于袁立志，说心里话，虽然在你的撮合和引导下，我和他的关系缓和了很多，起码表面上很友善和谐，但是，我心里其实对他还是有看法的，毕竟我和他多年的积怨，一时是真正难以彻底消除的。但虽然如此，我却实在是没有想办他的想法……”

　　“为什么?”唐树森不咸不淡道。

　　看唐树森终于开口了，楚恒松了口气，继续道：“因为我清醒地认识到我们的大局和利益，认识到我们共同的对手是谁，认识到袁立志现在对我们的重要作用，认识到你的远见卓识，认识到你撮合我和袁立志关系的良苦用心。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我没有任何理由在这种时候办袁立志。”

　　唐树森哼了一声。

　　楚恒接着道：“唐书记你想想，我又不是傻瓜，以你对我这么多年的了解，我如果真要想办袁立志，会选在这种时候吗?显然不会，我当然会在全省作风大会召开的时机做这事，那时候袁立志出事的效果，显然比现在要轰动地多，显然会让安书记处于极其被动尴尬难堪的境地……”

　　唐树森脑子转悠着，听楚恒说了这么多，他显然是想尽力为自己开脱，尽力想表明对自己的忠心和尊敬，尽力想维护好和自己的关系。

　　既然他有这心思，这说明他还是很看重依赖自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要，不想看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出现裂缝，不想看到自己对他不满。

　　而自己目前，也确实需要他这个重要的助手和联盟，两人真闹翻了，对楚恒不利，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袁立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味逼他承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袁立志倒了，但今天对孔杰进行了一番忽悠和拉拢，看孔杰今天的表现，他对自己是尊敬和感激的。如此，在广电大厦建设项目的事情上，孔杰应该不会捣鼓什么里格楞。

　　想到这里，唐树森道：“老楚，那你认为，此事应该是徐洪刚捣鼓的了?”

　　“对对，唐树森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楚恒忙道，暗暗松了口气。

　　唐树森暗哼一声，尼玛，我要真是这么认为，哪里是大智慧，分明是大傻瓜，老子只不过是给你个台阶下而已。

　　“老楚，那你认为徐洪刚为何要这么做呢?”唐树森既然决意给楚恒台阶下，就决定一步步引导他往下走。

　　当然，在自己的引导下，楚恒这理由必须合理，不然，这台阶他下不去，大家都不好收场。

　　楚恒对此早有准备，有条不紊道：“我认为，徐洪刚之所以对袁立志下手，是因为他明显觉察到袁立志已经背离他投靠了我们，对袁立志怀恨在心。同时，他看到广电局被树为典型要在全省作风大会上发言，不由着急，因为这显然会让袁立志大出风头，显然会对我们更加有利，于是他就想借扳倒袁立志来打击我们，同时也发泄他内心的怨恨……”

　　唐树森做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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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恒继续道：“徐洪刚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捣鼓事，显然他意识到，以自己和安书记的关系，此事既要让袁立志做典型发言的事黄汤，还不能让安书记过于被动难堪。现在扳倒袁立志，正如安书记所说，幸亏不是在全省大会召开期间。于是，基于以上考虑，徐洪刚就暗地对袁立志下了手……”

　　唐树森点点头，尼玛，这小子的解释还算合理，能糊弄过去。

　　“如此说来，此事果真是徐洪刚干的了。”

　　“是的，他有充分的理由捣鼓这事。”楚恒松了口气，尼玛，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到底还是起了作用，老东西终于信了。

　　“如此说来，那是我误会你了。”唐树森似笑非笑看着楚恒。

　　楚恒笑笑：“其实唐书记误会我没啥，以我对唐书记的深厚感情，不管唐书记怎么认为我，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忠诚。”

　　“似乎，我应该给你道个歉。”唐树森道。

　　“哎，可别，唐书记你可别!”楚恒忙摆手，“你给我道歉，我可是万万受不起。”

　　唐树森呵呵笑起来：“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袁立志这事也只能如此，本来我想把袁立志好好培养一番的，但既然他自己不争气，既然被徐洪刚抓住把柄暗算了，那只能怪他倒霉，我们也只能遗憾和惋惜。”

　　“是啊，他确实很倒霉。”楚恒叹了口气，“听说袁立志出事后，我感到非常遗憾非常惋惜，特别是袁立志的继任者是孔杰，我本想推出柳一萍的，没想到安书记却另有人选。”

　　“老楚，在推荐柳一萍这事上，你今天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这也是在你提名柳一萍后，我没有支持你的原因。”唐树森不紧不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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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3节

　　楚恒一怔：“为什么?”

　　“当时你听到老安征求你意见，又加上你分管宣传系统，所以就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可以提名人选，对不对?”

　　“是的。”

　　“这恰恰就是你错误的所在，你的思维被老安引到了一个误区，换句话说，他不动声色钓了你的鱼。”

　　“钓鱼?”

　　“对，通过你这提名，老安一下摸透了你的心思，猜到了你下一步想扶持栽培的人，或者说，他知道了你在部里的亲信是谁，这无论对你，还是对柳一萍来说，或许都不是一件好事。”

　　楚恒怔怔想了片刻，有些懊丧：“之前在叶心仪借调的事情上，安书记就知道我有意让柳一萍代替她去，现在通过这事，他无疑更加确定了。”

　　唐树森点点头：“还有，老安在常委内的势头正旺，连老骆都在避其锋芒耍滑头，对于人事调整这种敏感的事情，在没有揣摩到一把手的心思之前，谁都不想贸然表态。所以，我一听你提名柳一萍，就直觉可能性不大，即使我支持也白搭，于是就干脆保持了沉默。”

　　楚恒沉默不语，唐树森这话确实有道理，自己当时确实欠考虑，不但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还让安哲坐实了柳一萍是自己想扶持培养的亲信。

　　如果安哲想遏制自己的势力，那么，他很可能会拿自己的亲信下手。

　　如此想着，楚恒突然觉得安哲的思维很缜密，缜密地有些可怕。

　　“没想到安书记这么厉害……”楚恒喃喃道。

　　唐树森呵呵笑了下：“他有多厉害?这不过是小把戏而已，如果你当时能稍微冷静，稍微多一点思考，是不会被他得逞的。”

　　楚恒听出了唐树森的鼓励和安慰，点点头：“看来今后和安书记打交道要多加小心，要多点心眼。”

　　“是的。”唐树森点点头，“老安既然能坐上这位置，自然是有两把刷子，但也不要把他看得过高，不管怎么说，在常委里，他不过只有徐洪刚一个跟屁虫，而我们呢，却是4个人，还是有很大优势。只不过在目前，在老安势头正旺的时候，我们要避其锋芒，暂时收敛一下而已。但这收敛，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以理解为积蓄力量。”

　　楚恒点点头：“对，我们要积蓄力量。”

　　此时楚恒的心情是糟糕的，在办袁立志这事上，自己除了发泄私愤，其他一无所获，反倒丢了广电局这个大本营。

　　而这发泄私愤，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合了徐洪刚的心意。

　　还有，这发泄私愤，还差点毁了自己和唐树森多年的交情，让自己紧张地好一阵蛋疼。

　　想想有些得不偿失。

　　让楚恒此时更心糟的是丁磊的事，纪委查清丁磊打牌受贿的事还不算完，还要查其他问题，这是楚恒最担心最不安的。

　　这也是今晚楚恒来找唐树森的另一个重要目的，他知道，要想丁磊这事让自己无忧，绝对离不开唐树森的帮助。

　　“唐书记，我做梦都没想到丁磊突然会出事。”楚恒转移话题道。

　　“是啊。”唐树森叹了口气，“我们前段时间刚去三江给他撑完腰站完台，正想着他能发挥作用捣鼓捣鼓张琳，正想着下一步对他多加培养，没想到这小子太不争气，竟然出了这种事。”

　　“是啊，这小子确实不争气。”楚恒也叹了口气，“而且这事也出地太窝囊，打个牌都被人抓了，够倒霉的。”

　　“老楚，你以为丁磊真的只是因为倒霉吗?”唐树森慢条斯理道。

　　“那还有什么?”楚恒看着唐树森。

　　“我认为此事有蹊跷。”

　　“蹊跷在哪里?”

　　“蹊跷在乔梁。”

　　“乔梁?”楚恒眼皮一跳，“难道此事和乔梁有关?”

　　“我认为应该有关。”

　　“你的依据是……”楚恒皱眉看着唐树森。

　　唐树森点燃一支烟，边吸边道：“昨天，我在家听阿超偶然提起，说他一个手下前天晚上从开元大酒店出来的时候，看到两辆警用面包车停在开元大酒店楼前，车上下来一帮穿警服的人，为首的一个在和吕倩说话，而当时，乔梁就站在吕倩旁边。然后那帮人就快速进了酒店，然后乔梁和吕倩一起离开了酒店，然后丁磊他们就被抓了……”

　　楚恒浑身猛地一个激灵：“难道这事是乔梁捣鼓的?是他给吕倩提供的线索?”

　　“吕倩和乔梁关系一直不错，我认为非常有可能，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可是，乔梁怎么会知道丁磊和那几个老板在一起打牌?”

　　“我下午安排人调查了，那几个和丁磊打牌的老板是三江县马庄镇的，而乔梁的老家也是在马庄镇。同时，那天和那几个老板一起来江州的，还有马庄镇委书记庒家铭，但和丁磊吃饭打牌的却只有那几个老板，庒家铭不知干嘛去了。”

　　“你的意思是，庒家铭那晚和乔梁在一起?”

　　“你说呢?马庄镇出了乔梁这么一棵蒿子，作为马庄镇委书记，庒家铭能不利用一切机会巴结讨好?他既然来了江州，又是周末，能不约乔梁?”唐树森意味深长道。

　　“那就是，乔梁和庒家铭一起吃饭的时候，知道了那几个老板和丁磊吃饭打牌的事?”

　　唐树森点点头：“所以，有些我们认为偶然的事，却未必真的偶然。”

　　楚恒眨眨眼：“唐书记，如果这事真的是乔梁捣鼓的，那么，你认为他捣鼓此事的意图是什么?”

　　唐树森眯缝着眼睛，边想边道：“我分析，乔梁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有三个，一是想帮张琳出气;二是乔梁那次在夜总会出事和丁磊有关，他想报复丁磊;第三，虽然你自以为乔梁对你很信任，但是……”

　　唐树森停住了，别有意味地看着楚恒。

　　听到唐树森最后这话，楚恒心里猛地一颤。

　　唐树森接着道：“我现在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张琳办过乔梁，乔梁对她肯定有看法，没有必要帮她忙。当然，乔梁这么做，间接帮了张琳。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倒也不足为虑，这只是乔梁和丁磊之间的个人恩怨。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第三种，担心你养了一只白眼狼。”

　　楚恒不由浑身又打了个激灵，是的，第三种最可怕，如果是第三种，那乔梁显然知道了自己给他设套的事，想通过办丁磊来搞自己。

　　楚恒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可怕，额头不由冒出了细汗。

　　随即楚恒又感到困惑，如果真的是第三种，乔梁是怎么知道的呢?此事自己操作的天衣无缝，除了自己和章梅，无人知晓，加上章梅又疯了，没人会告诉他啊。

　　难道章梅清醒了，把真相告诉了乔梁?

　　想想也不对，自己前几天刚悄悄去精神病院看过一次章梅，她还是老样子。

　　如此一想，楚恒心里又感到安稳，嗯，应该是第二种吧。

　　虽然如此想，但楚恒心里还是不踏实，快速琢磨一下，暗暗点头，嗯，看来要加快给乔梁设新套的步伐，通过设新套来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第三种，一试便知。

　　想到这里，楚恒稍微松了口气：“唐书记，你提醒地十分及时，回头我会试探一下乔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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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4节

　　唐树森点点头：“其实不管是哪一种，乔梁这么一捣鼓，却坏了我们的大事，不但让张琳没有了麻烦，还破坏了我们培养后备力量的大计。如此看来，乔梁的破坏力实在不容小觑。”

　　楚恒道：“他的破坏力越大，翻过来说，我们就越可以利用他这能量为我们做成更大的事，唐书记，你放心，我很快会给他设一个深深的圈套，如果成功，不但可以控制住乔梁，甚至安书记也能不知不觉中被我们利用。”

　　唐树森笑了下：“但愿如此吧，不过，即使我这边暂时可以放过乔梁，但老骆和秦川那边却不会，如果他们要对乔梁动手，我们是不能阻拦的。所以，如果你要想利用乔梁，就要抓紧，老楚，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

　　“嗯，好，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楚恒点点头，接着忧虑道，“现在丁磊出了这事，纪委还不算完，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唐树森知道楚恒为何心里不踏实，既然自己还想和楚恒继续合作，自然是要帮他一把的。

　　唐树森轻松道：“老楚，这事你不要担心，我会操作好的。既然丁磊是因为打牌的事被纪委查办的，那说明纪委那边应该没有关于丁磊其他问题的明确线索，只是想借此打开突破口。所以，只要丁磊坚决不松口，办案的也没办法。

　　而且，丁磊这事从性质上来说并不严重，不过区区5万块钱，虽然仕途和饭碗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只要他别妄想将功赎罪，不乱说不乱咬，在其他方面是会得到弥补的。”

　　楚恒一听大为宽心，知道唐树森既然这么说，他就一定有办法，看来今晚自己来对了，有问题还是得找老领导啊。

　　楚恒向唐树森表示感谢，唐树森皮笑肉不笑道：“老楚，依你我的关系，说感谢是不是见外了?”

　　“呵呵，那我不说了，但我心里却是牢牢记着唐书记对我的厚爱和关照的。”楚恒笑道。

　　唐树森暗暗哼了一声，尼玛，嘴上说的好听，暗地却给自己拆台，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考虑到你对老子还有大用，老子才不会管你这屁事。

　　接着唐树森心里又发出一声叹息，唉，这年头队伍不好带啊。

　　一会唐树森道：“老楚，还记得我们那次结束三江之行后，去松北的事吧?”

　　楚恒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次苗培龙跟安书记南下考察，我们去松北和姚健长谈了一番。”

　　唐树森道：“松北县委书记本来应该是赵晓兰的，但却被苗培龙捡了个大便宜，这小子和徐洪刚走得很近，不是我们的人，老骆对他也很不喜欢。加上姚健自丰大年出事后，没有了别的靠山，一直想找机会向我靠拢，所以我那次和你一起去看了看他，算是给他一些鼓励和安慰。对于此人，下一步要用心培养，说不定什么时候能为我们发挥作用。”

　　楚恒点点头：“江山代有人才出，多培养后备力量是很有必要的。”

　　唐树森笑了下：“最起码，目前姚健是我们布在松北的一颗棋子，是抗衡苗培龙的一股力量。”

　　楚恒也笑起来：“孔杰是苗培龙的得力帮手，听说对苗培龙一直跟地很紧，现在孔杰调走了，苗培龙的力量自然得到了削弱。”

　　唐树森哼笑一声：“对孔杰也不能放松啊。”

　　楚恒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孔杰在上面没有任何人脉资源，如果我们主动向他伸出橄榄枝，你认为他有理由拒绝吗?何况你还是他的直接领导。”唐树森意味深长道。

　　楚恒点点头，会意地笑起来。

　　又聊了一会，楚恒告辞。

　　楚恒走后，唐树森沉思片刻，摸出手机开始拨号，片刻道：“自己在家?”

　　接电话的是赵晓兰，听到唐树森的声音，不由心里一颤，忙道：“是的，老骆出去散步还没回来。”

　　“那好，我给你说个事，你听着。”

　　“你说。”

　　“回头你找个机会告诉丁磊，他是因为打牌出的事，也就是说，纪委目前明确掌握的只有此事。让他除了此事之外，其他任何事都不要交代，更不要想着什么将功赎罪乱说乱咬，不然没人能保得了他。他现在这事不大，出来后会得到满意的补偿。”

　　“这个……”赵晓兰迟疑了一下，“这案子我没有参与，给他带话恐怕不方便……”

　　“以你的身份，你认为做这事真的很难吗?”唐树森的声音有些发冷。

　　一听唐树森这口气，赵晓兰不由又打了个寒颤，不敢推辞了，忙道：“好，好，我找机会去办。”

　　“嗯，听话才是好同志，此事不准拖延。”唐树森说完挂了电话。

　　赵晓兰拿着电话发了半天怔，接着长叹一声，艾玛，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好难受，不知何时才能解脱出来。

　　第二天上班后，赵晓兰在单位转了一圈，然后去了办案基地。

　　办案基地位于城北郊外国道边一个封闭的大院，院子里有一座4层楼，还有几排平房。

　　这大院本来是公路局工程处的办公场所，后来工程处另建了新办公楼，纪委就把这里征用了，改造后成为办案基地。

　　办案基地戒备森严，有人专门把守，外人不得靠近，更不要说进去，就是纪委的普通工作人员进入也需要通行证。

　　当然，以赵晓兰的身份，她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赵晓兰进来后，直接上了3楼，她已经打听清楚了，丁磊被关在三楼一个房间里。

　　赵晓兰直接往关丁磊的房间走，刚到门口，房门打开，王庆成走出来。

　　丁磊的案子现在由王庆成负责。

　　本来王庆成的三室分管宣传系统，是办不到丁磊这案子的，但分管丁磊这案子的六室因为案件太多，人手实在忙不过来，经郑世东协调，把丁磊这案子交给了三室。

　　看到赵晓兰，王庆成忙热情打招呼。

　　张琳在三室担任主任的时候，王庆成是三室副主任，那时张琳和赵晓兰的关系很僵，王庆成和张琳的关系又很一般，看赵晓兰不喜欢张琳，就找准时机巴结赵晓兰，不时在赵晓兰跟前说张琳的坏话，得到了赵晓兰的喜欢。

　　乔梁那时候出事，案子就是王庆成办的，因为这案子办得很合景浩然胃口，加上赵晓兰在上面又帮王庆成说了不少好话，于是，在张琳到三江担任县长后，王庆成顺利提拔为三室主任。

　　对自己能担任这职位，王庆成是感激赵晓兰的，私下给赵晓兰做了表示。

　　对王庆成的主动投靠，赵晓兰自然是乐意的。

　　随着骆飞调任江州市长，王庆成对赵晓兰贴更紧了，加上赵晓兰又分管三室，王庆成对她基本上是唯命是从。

　　“王主任，丁磊那案子现在什么情况?”赵晓兰问王庆成。

　　“赵书记，丁磊对借打牌收受钱财的事已经做了详细交代，根据郑书记的指示，我们正在询问他其他的问题。”

　　“他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个……目前我们还没有十分明确的线索，只是想借此打开缺口，扩大战果。”

　　赵晓兰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赵书记请——”王庆成忙打开门，赵晓兰走进去。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丁磊正失魂落魄神情倦怠坐在床边，两个办案人员坐在桌子前。

　　看赵晓兰进来，办案人员忙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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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5节

　　看到赵晓兰，丁磊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赵晓兰带着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丁磊，丁磊不敢对视，忙低下头。

　　赵晓兰内心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冲那两个办案人员摆摆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王主任和他谈谈。”

　　办案人员接着出去了。

　　赵晓兰坐在桌子前，王庆成坐在旁边。

　　赵晓兰看着丁磊，沉默片刻，不紧不慢道：“丁磊，关于你的问题，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主动交代，这对你是没有坏处的。”

　　丁磊唯唯诺诺道：“赵书记，我该说的都说了，除了打牌这事，实在没有其他可以交代的了。”

　　赵晓兰一拍桌子，厉声道：“丁磊，你这态度很不老实，你对抗组织审查，后果是很严重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丁磊身体一颤，低头不语。

　　赵晓兰瞪眼看了一会丁磊，接着看着王庆成，看看桌面，皱了下眉头：“我水杯落车上了。”

　　王庆成忙道：“我这就下去给你拿。”

　　“那就辛苦王主任了。”

　　“应该的，没事。”王庆成接着出去了。

　　王庆成刚出去，赵晓兰站起来，抬头看了下墙角的摄像头，然后走到丁磊面前……

　　一会，王庆成拿着赵晓兰的水杯进来了，赵晓兰此时正坐在桌前，带着威严的目光看着丁磊。

　　王庆成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赵晓兰拿起水杯喝了两口，然后看着低头的丁磊，又带着严肃的神情，口气严厉道：“丁磊，你想好没有?”

　　丁磊此时内心有些振奋和激动，虽然刚才赵晓兰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很隐晦，但他从她的口气和眼神里已经明确感觉出了其中的暗示和意味。

　　丁磊抬头看着赵晓兰，一脸无辜的神情：“赵书记，我该说的都说了，没有的事，你总不能让我胡编乱造吧?”

　　赵晓兰做生气状看着丁磊，胸口微微起伏着。

　　丁磊又低下头。

　　接着赵晓兰拿着水杯就往外走，王庆成忙跟出来，站在走廊里的办案人员一看他们出来，忙又进去。

　　“这个丁磊，我看就是茅房里的屎壳郎，又臭又硬。”赵晓兰边走边气呼呼道。

　　“赵书记，你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王庆成道。

　　赵晓兰站住看着王庆成，沉思片刻道：“在没有掌握丁磊其他问题明确线索的情况下，看来要想扩大战果，是有难度的。”

　　“是啊，难度还不小呢。”王庆成有些发愁。

　　“但即使再有难度，你们也要继续努力，争取有所突破。”

　　“好，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赵晓兰又沉思着：“当然，要是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要拖延太久，这样会耽误其他的工作。”

　　王庆成点点头：“好的，如果实在打不开缺口，那就结案算了。”

　　赵晓兰点点头：“你去忙吧，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王庆成接着回了房间，赵晓兰直接下楼，去了一楼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只有一个小伙在，正坐在那里玩手机，看到赵晓兰进来，忙站起来恭敬打招呼。

　　赵晓兰拉着脸：“上班时间，谁让你玩手机的?”

　　“我……这……”小伙不由紧张，局促地站在那里。

　　赵晓兰接着坐在监控视频前，扫了一眼，然后摸出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冷冷道：“去给我换杯茶，要好茶叶。”

　　“哎，好，好。”小伙忙拿着水杯出去找好茶叶去了。

　　小伙一出去，赵晓兰迅速摸起鼠标……

　　一会小伙拿着刚泡好茶的水杯进来了，讨好地看着赵晓兰：“赵书记，这是今年刚下来的毛尖……”

　　赵晓兰站起来接过水杯，点点头，然后看着小伙严肃道：“这里的工作很重要，你要恪守职责，不得有任何疏忽，以后上班时间不许再玩手机了。”

　　“好，好。”小伙使劲点头。

　　然后赵晓兰出去，上车离开办案基地，接着给唐树森发了短信：事已办妥。

　　接着赵晓兰删除短信，长出一口气，随即又感到恼恨，尼玛，自己堂堂的市长夫人，却被这老东西控制着，想想实在憋屈。

　　转眼到了周末。

　　这几天，乔梁一直在忙着写安哲在全省作风大会上的发言稿。

　　对这次大会，安哲高度重视，自然对发言稿的要求也很高，乔梁昨天把初稿交给安哲后，安哲认真看完，又提出了一些详细的要求。

　　下午，乔梁正在办公室按照安哲的要求补充稿子内容。

　　正忙着，手机响了，一看是楚恒打来的。

　　“小乔，这会忙不?”

　　“忙啊，正在弄安书记的讲话稿。”

　　“很累吧?”

　　“说不累是假的。”

　　“呵呵，到周末了，休息下脑子，今晚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好不好?”

　　乔梁转转眼珠，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约自己吃饭，一定有事。

　　不知这老王八想捣鼓什么事事。

　　“好啊，我请你。”

　　“呵呵，我们俩谁请谁不一样?那就这么定了，下班后我们去开元大酒店餐厅吃饭。”

　　听楚恒提到开元大酒店，乔梁心一跳，尼玛，丁磊就是在开元大酒店被自己办的，楚恒现在约自己去那里吃饭，莫非是怀疑什么了?

　　嗯，以不变应万变，且看他到时如何表演。

　　下班后，乔梁直接去了开元大酒店餐厅，直奔订好的单间，推开门，一怔，楚恒不在，苏妍正坐在里面。

　　楚恒约自己吃饭，怎么把苏妍叫来了?

　　不及多想，乔梁客气道：“苏主任在啊，楚部长呢?”

　　“楚部长一会就到，乔科长请坐。”苏妍没有起身，坐在那里冷冷道。

　　看苏妍对自己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乔梁心里不痛快，尼玛，我到底啥地方得罪你了，你对老子这鸟样。

　　乔梁暗哼一声，坐在苏妍对面，瞪眼看着她。

　　“乔科长这么看我干吗?”苏妍翻翻眼皮。

　　“我看你长得俊，怎么，不能看?”乔梁没好气道。

　　“当然可以看，但我长得再俊，恐怕也没有章科长好看吧?”说完这话，苏妍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却又忍不住内心一声叹息。

　　确实，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比起章梅，还是差了一些，章梅可是广电一枝花，不然当时楚恒怎么会看上她。

　　听苏妍提到章梅，乔梁的脸一下拉下来，面色阴沉地看着苏妍。

　　苏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劲，似乎戳到了乔梁内心的痛处，不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显然收不回来了。

　　苏妍一时有些尴尬，浑身不自在。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楚恒推门进来，笑呵呵道：“小乔和小苏都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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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6节

　　看楚恒进来，乔梁和苏妍都站起来，苏妍带着恭敬的口吻道：“楚部长晚上好。”

　　“呵呵，小苏晚上好，坐，你们都坐。”楚恒接着坐到上位。

　　看楚恒和苏妍打招呼的样子，貌似他们的关系很普通很正常，但乔梁心里却有数，尼玛，他们一起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接着服务员上酒上菜。

　　接着苏妍拿起酒瓶给楚恒倒酒，然后给乔梁倒。

　　“谢谢苏主任。”乔梁客气道。

　　“乔科长客气了，能给你倒酒是我的荣幸呢。”苏妍此时笑容可掬，和刚才判若两人。

　　乔梁心里嘀咕，尼玛，怎么楚恒一来，苏妍对自己的态度立刻就反转了一百八十度。

　　乔梁此时当然不知道，苏妍之前对自己冷冰冰，是有缘由的，此刻她对自己如此热乎，也是没办法。

　　然后楚恒举起酒杯：“来，小乔，小苏，大家一起欢度周末，干一杯。”

　　大家都干了。

　　然后苏妍又给大家倒酒。

　　楚恒看着乔梁：“小乔，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来这开元大酒店吃饭吗?”

　　乔梁摇摇头：“楚部长，来这里吃饭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当然有，难道你不觉得这酒店有点意思?”楚恒似笑非笑道。

　　乔梁心一跳，尼玛，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丁磊在这里出事了吗?

　　“楚部长说的有点意思是……”乔梁试探地看着楚恒，心里琢磨着他会不会提起丁磊。

　　“你说呢?”楚恒一副意味深长的口气。

　　“我不知道。”乔梁笑笑。

　　“小苏知道吗?”楚恒看着苏妍。

　　“楚部长这话有些高深莫测，我也不知呢。”苏妍笑道。

　　“呵呵……”楚恒笑起来，“开元大酒店，开元，就是开创新纪元啊。”

　　乔梁眨眨眼，尼玛，老东西要开创什么新纪元?难道是丁磊进去开创了他的新纪元?

　　乔梁此时老惦记着丁磊的事，没有想到别的。

　　楚恒接着道：“从大的方面说，叫开创新纪元，从小的方面说，叫开创新生活。”

　　新生活?乔梁又眨眨眼，看了看苏妍，老东西莫非要娶苏妍，开创自己的新生活?

　　看乔梁看自己，苏妍冲他温情一笑。

　　苏妍这笑搞得乔梁有些懵逼，靠，之前她一直对自己冷若冰霜，怎么在楚恒面前对自己如此这样?

　　然后楚恒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我说的开创新生活，是指的你。”

　　“我开创什么新生活?”乔梁莫名道。

　　楚恒叹了口气：“小乔，这么说吧，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是很关心的，不光工作，也包括生活。当初你的婚姻，是我做的媒，我本指望你和小章能和和美美好好过日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小章竟然出了这事，成了现在这样。想想这结果，我实在感到痛心，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乔梁神情黯淡下来，脑子飞速转悠着，这老混蛋此时提这个干吗?

　　乔梁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一时没说话。

　　楚恒接着道：“这些日子我晚上睡不着觉，一时在琢磨，既然小章现在是这情况，何况你们又早已离了婚，我也不能老看着你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你现在还年轻，也不能因为一次婚姻失败，就不再成家了，毕竟这日子还要过下去，生活还得继续。所以，我想，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乔梁看看楚恒，又看看苏妍，苏妍又冲她温柔笑了下。

　　乔梁这时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暗地不动声色，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抽烟。

　　楚恒继续道：“既然我关心你的生活，既然你应该开始新生活，那么，我就想再给你做一次媒，让你有个完美的婚姻和家庭，如此，也有助于你安心做事，有助于你干好自己的工作。”

　　“楚部长给我做媒，那对方是……”乔梁看着楚恒。

　　“就在眼前。”楚恒一指苏妍，呵呵笑道，“小苏是广电局的老员工，我对她是了解的，小苏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性格也好，对人体贴细腻，我觉得你们俩挺匹配。今天我之所以叫你和小苏一起来吃饭，就是想撮合你们，此事我和小苏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她对你印象一直很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乔梁又看了一眼苏妍，苏妍略带娇羞地点点头：“只要乔科长看得上我，我很乐意。”

　　苏妍此时心里是紧张的，她实在不愿意让乔梁再钻进楚恒的圈套，实在希望乔梁能因为自己之前对他的故意冷淡拒绝楚恒的做媒。

　　尼玛，这哪里是做媒，分明是楚恒的阴谋诡计。

　　但苏妍也知道，既然楚恒要导演这出戏，自己除了配合，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楚恒对苏妍此刻的表现是满意的，她很听自己的话。

　　当然，楚恒也觉得苏妍应该是想和乔梁好的，乔梁不但人长得帅气阳光，而且事业正春风得意，虽然级别不高，但身居要位，是安哲身边的大红人，以苏妍在仕途上的野心和抱负，她自然十分乐意。

　　楚恒现在最关注的是乔梁的态度，这态度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关系到因为丁磊这事自己对乔梁的重大试探。

　　如果乔梁拒绝，这是自己极不愿意看到的，这不但说明自己的新套要落空，更重要的是，这极大可能意味着乔梁知道了自己当初给他和章梅做媒的用心，知道那婚姻是自己当初给他设的套。

　　如果是这样，那说明乔梁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忠诚和信任是在演戏，他这次办丁磊的目的很险恶，是针对自己来的。

　　楚恒目不转睛看着乔梁，心里微微有一丝紧张，成败就在这一刻，真相马上就会水落石出。

　　乔梁脑子快速转悠着，楚恒早已和苏妍有那种关系，却又打着关心自己的名义把苏妍介绍给自己，想再次当自己婚姻的媒人，显然，他是想把章梅的模式通过苏妍再复制一次，再给自己设个套，便于今后他继续利用自己。

　　这个老混蛋，老王八，用心太阴险太歹毒了，实在可恶至极。

　　乔梁心里涌起巨大的愤怒，还有切齿的痛恨，恨不得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到楚恒的王八头上，砸个稀巴烂。

　　但看到楚恒看自己的专注眼神，乔梁心里又一个激灵，楚恒在丁磊刚出事后捣鼓这事，莫非是有什么意图?莫非是他怀疑丁磊出事是自己捣鼓的，怀疑自己捣鼓丁磊的目的是针对他来的?

　　如果他如此怀疑，那就会意识到，他之前给自己设套的事被自己觉察了，自己办丁磊的真实意图是想搞他。

　　如果他是这么想的，那他现在给自己做媒，显然有两个意图，一是利用苏妍来继续控制自己，给自己继续设套;二是借此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觉察到他之前利用章梅给自己设套的事。

　　后者显然更重要。

　　如果自己拒绝了楚恒的所谓好意，那么，就等于揭开了自己和楚恒之间的盖子，虽然楚恒的阴谋不能再得逞，但自己却也完全暴露在了楚恒面前，对自己的复仇大计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还有，苏妍此刻如此心甘情愿和自己好，和之前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显然她是违心的，并不是真心想和自己好，是迫于楚恒的压力和威胁不得已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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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7节

　　而苏妍之前对自己态度如此冰冷，似乎她早已知道楚恒要操作此事，虽然她并不乐意，但却又不敢违背楚恒的意思，所以如此做，希望自己能因为这个拒绝此事。

　　只要自己拒绝，那苏妍不但解脱了，而且对楚恒也好交代。

　　但如果拒绝，带来的后果显然会更严重。

　　那么，自己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乔梁内心急速反复权衡着，心里突然一动，尼玛，既如此，老子何不将计就计。

　　乔梁随即做出了决定，带着感激的神情看着楚恒：“楚部长，你对我如此关心，我实在是很感激的。既然楚部长有此好意，既然苏主任乐意，我自然求之不得，我愿意，很愿意。”

　　一听乔梁这话，苏妍感到就很意外，这小子看起来很精明，却如此愚蠢，又中了楚恒的圈套，完了，他彻底完了。

　　想到自己要成为楚恒给乔梁设套的工具，苏妍不由觉得悲哀，又觉得对乔梁有愧。

　　但随即苏妍又想，难道乔梁真的会如此愚蠢?难道他和章梅在一起那么久，就对此事真的没有丝毫觉察?

　　想到这一点，苏妍不由心里一动……

　　楚恒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他如此痛快答应，显然是因为身边缺女人看中了颇有姿色的苏妍，显然是对自己之前利用章梅设下的圈套毫无察觉。

　　如此，他办丁磊，那就是出于和丁磊的私人恩怨，并非针对自己来的。

　　这让楚恒感到很安慰，又很轻松，还很得意，嗯，新套又成了，这会可要牢牢让他陷进去，利用他为自己办大事。

　　“好啊，好，来，一起干一杯!”楚恒愉快地举起酒杯，“既然你们都看中了对方，那今后就好好交往加深感情吧。”

　　乔梁做出开心的样子举起酒杯：“感谢楚部长的关心厚爱，苏主任，来，我们一起敬楚部长……”

　　苏妍努力让自己笑着，也举起酒杯：“感谢楚部长做媒……”

　　大家一起干杯。

　　喝完后，苏妍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来电：“孔局长找我的，我去接下电话。”

　　楚恒点点头，苏妍拿着手机出去了。

　　乔梁知道孔杰已经到广电局走马上任，他这时候给苏妍打电话，显然是工作上的事。

　　然后乔梁主动给楚恒敬酒：“楚哥，我的事老让你操心，实在过意不去。”

　　楚恒边和乔梁碰杯边乐呵呵道：“对小苏还满意吧?”

　　“满意，很满意。”乔梁咧嘴笑道。

　　“小苏其实也早就喜欢你的，只是怕你看不中她。”

　　“怎么会，我还担心她看不上我是二婚的呢。”

　　“不必有这担心，小苏和我说了，结过婚的男人更懂得疼女人……”

　　两人喝完酒，然后楚恒转移话题：“小乔，对丁磊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他很倒霉，也很可惜，自己不争气，辜负了你的一片期望。”乔梁边吃菜边道。

　　楚恒点点头：“是的，丁磊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他出了这事，我是很惋惜的，又恨他自己不争气，只是，你真的认为他只是倒霉吗?”

　　“不倒霉那是什么?你认为他出事还另有道道?”乔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你认为他出事没有道道吗?”楚恒别有意味道。

　　乔梁看着楚恒，脸上做出不安的样子：“你这话的意思是……”

　　楚恒笑笑：“你对丁磊其实一直很有意见，是不是?”

　　“对。”乔梁痛快地点点头，“我那次在夜总会出事，没有他使坏，我怎么会被搞地那么惨。”

　　“那次的事确实怪丁磊，最起码他不该落井下石，我为此也狠狠骂过他。”楚恒点点头，接着道，“既然你对他一直有意见，难道就没有想过报复他?”

　　听楚恒这话，乔梁意识到，楚恒果然猜到这事和自己有关，甚至他想到这事自己是捣鼓的了。

　　自己的操作如此缜密，他是知道的呢?

　　乔梁一时猜不透，不及多想，道：“想过。”

　　“那你有没有实施呢?”楚恒接着问道。

　　乔梁知道楚恒既然如此问，那他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不承认，等于对他撒谎，显然会让他怀疑自己。但如果承认，丁磊是楚恒的亲信，自己办他的人，必然会让他对自己有意见。

　　乔梁脑子快速一转，接着脸上做出严重不安的样子，支吾着：“这个……我，我……”

　　“你什么?”楚恒紧紧盯着乔梁。

　　“楚哥，有个事，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不说心里不安，说了却又担心你生气……”乔梁吞吞吐吐道。

　　“嗯，你说吧，只要你如实告诉我，我不会责怪你的。”楚恒不动声色道。

　　乔梁边想边道：“是这样的，上周六晚上，老家马庄镇的丨党丨委书记庒家铭来江州约我喝酒，喝完后，我想请他去喝茶，他说要回去，就走了，然后我就自己来开元大酒店的茶室喝茶。

　　正喝着，听到隔壁有人打麻将，说话声音比较大，随即我听到了丁磊的声音，于是就想捉弄一下丁磊，就打110举报了。打完举报电话，我就下楼走了，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吕倩，她来这里看一个朋友的。

　　我和吕倩正在聊天，治安大队的人就来了，给吕倩汇报了来抓赌的事，吕倩让他们继续办案，然后就开车把我送了回去。第二天安书记加班，我在他办公室，听到陈书记给安书记汇报，才知道丁磊出了大事……”

　　楚恒暗暗点头，乔梁说的和唐树森说的虽然略有出入，但基本一致，看来乔梁没撒谎。

　　乔梁接着道：“其实我这么做，本来只是想戏耍一下丁磊，以为他只是和朋友打打麻将玩玩小钱，没想到他竟然玩得那么大，而且他还是借打牌之机收受钱财。看丁磊摔地这么惨，我现在是既后悔又不安。”

　　“为什么?”楚恒道。

　　“因为我知道丁磊是你很器重信任的人，虽然我对他有意见，但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还是不该让他结局这么惨的，可是，事情的后续我无法预测……我本想把这事早告诉你的，但又担心你会生气责骂我，于是就一直没说。”

　　楚恒又暗暗点头，乔梁如此说，理由还算合理，虽然他的作为让自己损失了一员大将，让自己内心很生气，但他今天能如实说出来，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怀疑，一直很信任的。

　　这让楚恒又感到安慰。

　　同时楚恒又想到，在丁磊和乔梁之间，虽然丁磊的级别高，但他目前的作用显然没有乔梁大，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显然没有乔梁重要，既然乔梁出于泄愤的目的办了丁磊，既然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现在再责怪乔梁也没用了，反倒会让乔梁觉得自己在他们之间偏向丁磊，和自己疏远。

　　想到这里，楚恒道：“既然你和我如实说了，既然我刚才说不会责怪你，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其实在这事上，你虽然你夹杂着个人私心，但举报违法行为是没有错的，甚至应该得到表扬，这一点我还是能理解的。还有，丁磊出事也是他自找的，自己不争气，谁也没办法，我虽然不希望看到这一点，但现在也只能为他惋惜……”

　　乔梁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楚恒对丁磊这事看似没怎么放在心上，这说明他已经有把握确定，丁磊的事不会牵扯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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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8节

　　他敢如此确定，应该有两个因素，一是或许他通过什么渠道安抚好了丁磊，丁磊不会咬出他任何事;二是，丁磊这事本来就是因为打牌引发的，如果纪委没有其他明确的线索，也是办不出什么其他道道的，只能就案办案。

　　本想通过办丁磊能达到一举多得的目的，但现在看来，楚恒这边恐怕难有收获了。

　　这不由让乔梁感到失望和失落，但又无奈。

　　看来要扳倒这老东西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楚恒接着道：“其实我早就猜测这事和你有关。”

　　“为什么?”乔梁做好奇状。

　　楚恒微微一笑：“我那天和唐超一起吃饭，偶然听他说起，说丁磊出事那晚，他的一个手下无意中看到你和吕倩站在酒店门前，当时来了一帮丨警丨察。我听说此事后，觉得实在是巧，下意识就把丁磊这事和你联系起来了，果不其然……”

　　乔梁恍然大悟，卧槽，原来如此。

　　乔梁又觉得张琳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这时苏妍接完电话回来了。

　　“孔局长在加班?”楚恒问道。

　　苏妍点点头：“是的，孔局长上任后，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办公室加班。”

　　楚恒点点头：“看来孔局长果然是个敬业之人，看来安书记选人是有眼光的。”

　　苏妍笑笑没说话。

　　乔梁此时眼神直勾勾看着苏妍。

　　楚恒看看乔梁，笑道：“怎么?刚撮合你们，你小子现在就着急了?”

　　苏妍的神情有些扭捏，乔梁嘿嘿笑了下。

　　乔梁是故意做出这表情的。

　　楚恒然后举起酒杯：“来，喝了这杯吃饭，吃完饭我回去，你们好好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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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大家一起下楼，楚恒接着先走了，乔梁和苏妍出了酒店，乔梁刚想打车走，苏妍叫住他：“喂，干嘛去?”

　　“回去。”

　　“时间还早，又是周末，回去那么早干嘛?”

　　“你还有事?”乔梁看着苏妍。

　　苏妍不冷不热道：“楚部长不是说了，让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有什么好交流的。”乔梁没好气道。

　　此时乔梁对苏妍有些厌恶，因为苏妍和楚恒有那种关系的缘故。

　　“乔科长，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交流交流吗?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交流一些东西的。”苏妍的表情似笑非笑，又似乎话里有话。

　　一听这话，看着苏妍那表情，乔梁心里一个激灵，莫非苏妍真的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想到这里，乔梁指指街对过一家咖啡厅：“好，去那里。”

　　“那走吧。”苏妍点点头。

　　两人接着穿过马路去了咖啡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咖啡。

　　然后乔梁看着苏妍哼了一声：“苏主任，开始交流吧。”

　　苏妍喝了两口咖啡，然后淡淡笑了下：“乔科长，我问你，今晚楚部长给你我做媒，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答应吗?”

　　“你觉得呢?”乔梁皮笑肉不笑道。

　　“我觉得，你如此答应楚部长，要么是愚蠢透顶，要么是精明到了极致。”苏妍直接道。

　　听苏妍这话，乔梁心里一个咯噔，这女人如此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猜到了什么?

　　还有，她这么说，似乎隐隐暗示着她对楚恒的不满。

　　正因为她对楚恒不满，所以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如此没有顾忌。

　　但她把这直白和无忌表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何意?难道不怕自己告诉楚恒?

　　从她现在的表现看，显然是不担心这一点的。

　　既然不担心，那就是她知道了什么，或者觉察出了什么迹象。

　　“那你认为我是前者还是后者?”乔梁缓缓道。

　　苏妍皱皱眉头：“我现在无法确定。”

　　乔梁眨眨眼，她既然无法确定，那还是在怀疑什么。

　　乔梁突然发现自己在苏妍面前有些被动，决定反守为攻：“苏主任，之前你对我一直冷若冰霜，但今晚在楚部长面前，你却对我又如此热乎，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你认为奇怪在哪里?”苏妍眼皮跳了一下。

　　乔梁琢磨了一下：“奇怪在你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奇怪在你的纠结和无奈。”

　　苏妍心一跳：“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苏妍一时沉默。

　　看苏妍这神情，乔梁知道她默认了这一点，想到她刚才隐隐表现出的对楚恒的不满，沉思起来。

　　一会苏妍抬起眼皮：“你认为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

　　乔梁一时有些犹豫，如果说会，那显然有违自己的内心，如果说不会，要是苏妍告诉了楚恒，那等于自己露了馅。

　　似乎猜到了乔梁的心思，苏妍道：“我希望听到你的实话，而且我保证，不管你怎么回答，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

　　乔梁看着苏妍，此刻她的神情很认真很严肃。

　　乔梁脑子转悠了一下，缓缓道：“不可能。”

　　“为什么?”苏妍虽然松了口气，但却又感到一阵失落。

　　乔梁想到刚才苏妍的表现，快速琢磨了下，决定捅破那层纸，无声笑了下：“苏主任，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你和楚部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妍心里一颤：“什么关系?”

　　“这关系。”乔梁竖起中指，在苏妍眼前一晃。

　　“啊——”苏妍不由失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乔梁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问，我只想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妍脸色微微发白，心道，尼玛，既然你知道了，还捅破了这层纸，那老娘也不必和你再绕弯子了。

　　苏妍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乔科长，既然你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你认为，我们会不会做朋友?”

　　乔梁想了下：“那要看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朋友?”

　　“比如，我们可以做互帮互助的朋友。”苏妍试探道。

　　乔梁笑起来：“苏主任，你认为我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帮忙吗?”

　　苏妍也笑起来：“乔科长，既然你知道了我和楚部长的关系，那么，你真的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吗?”

　　言语中，两人都在试探着对方。

　　乔梁皱眉琢磨着苏妍这话，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她意识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苏妍，直说吧，你都知道了什么。”乔梁不再称呼苏妍的职务。

　　“乔梁，以你的智商，我知道了什么你该明白。”苏妍也不再称呼乔梁的职务，顿了下，接着道，“甚至，我很早就有所觉察，只是现在根据某些迹象分析出了更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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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9节

　　“说说看。”

　　苏妍咬咬牙，心一横，决定把话彻底说开：“比如楚部长和章梅的真实关系，比如楚部长当初为何要给你和章梅做媒，比如李有为到底是为何进去的……”

　　乔梁心里一震，面部肌肉不由抽搐了两下，苏妍果然知道了，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这娘们够聪明的。

　　看乔梁这表情，根据之前自己的分析，苏妍立刻敏锐地做出了判断，果然，乔梁早已发觉了楚恒和章梅的关系，早已知道了楚恒给他设套的事，只是他一直深埋在心里，一直不让任何人觉察。

　　受到如此奇耻大辱，他竟然能在楚恒面前表面地不动声色，竟然能让老谋深算的楚恒毫无觉察，苏妍不由暗暗佩服乔梁内心的强大和做事的隐秘，这男人如此能忍，忍耐力到了可怕的地步。

　　同时苏妍也意识到，乔梁之所以能忍到现在，以他的性格，决不是懦弱，必定是在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对楚恒发起猛烈的报复。

　　既然乔梁想复仇，既然自己和楚恒是现在这种关系，既然楚恒想利用自己套牢乔梁，那自己自然可以利用好这几点，为自己某取一些利益。

　　“乔梁，你现在认为，我们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了吧?”苏妍不紧不慢道，“以你认为的我和楚部长的关系，我相信是可以为你做一些事情的。”

　　乔梁明白苏妍这话的意思，话里有话道：“你这么说，难道不觉得是对楚部长的背叛吗?”

　　苏妍笑起来，一旦她明确了乔梁对楚恒的真实心思，说话也不再有什么顾虑，直接道：“他和我一起，只是想玩弄我的身体，利用我为他做事，甚至为了利用你，可以把我送出去，他对我除了欲望和发泄，并没有任何情分，我为何又要对他忠诚呢?”

　　乔梁点点头：“你说他利用你，我猜袁立志就是你们合作的牺牲品。”

　　苏妍点点头：“对，他一直通过我监视着袁立志的一举一动，只不过，这次办袁立志，我只是提供了信息，其他的却和我无关。”

　　虽然苏妍承认了这一点，但还是不想让乔梁知道更多。

　　“那和谁有关?”乔梁道。

　　“丁磊，这一切的操作都是丁磊根据他的安排搞的。”苏妍索性一股脑都推到丁磊身上，反正这小子栽了，再说袁立志已经完蛋，也没人去追查这些。

　　乔梁对苏妍的话半信半疑，但也不想问个明白，想了想道：“你说你可以帮助我，那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以你现在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能帮我的机会多了，不过这并不着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在不危及我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但是，在你实现自己的目的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苏妍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但相信乔梁能听明白。

　　乔梁自然是明白的，知道苏妍说的自己的目的是复仇。

　　如此，这娘们既然明白自己已经知道楚恒给利用章梅给自己设套的事，那她对自己的心思自然也就明情。

　　而且，乔梁断定，苏妍既然今晚能毫无顾忌和自己说这些，自然不会把自己知道这事的情况告诉楚恒。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帮我离开广电局，调到两办或者组织部，不指望提拔，平调就可以。”

　　苏妍很清楚，在没有摆脱楚恒的控制之前，自己是不可能离开广电局的，现在孔杰刚上任，楚恒就给自己明确了新任务，严密监控孔杰的一举一动，随时给他汇报。

　　所以，即使乔梁现在想帮忙，自己也不能离开，不然必定会惹怒楚恒。

　　惹恼了楚恒，之前的一切努力和付出就会打漂。

　　如此，要彻底摆脱楚恒的控制，就要让他倒掉，而目前乔梁正对楚恒恨得入骨，如果能协助乔梁扳倒楚恒，然后再让他兑现自己的条件，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而且，帮自己调动这事，对乔梁来说，如果他愿意出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如此一想，苏妍不由有些得意。

　　乔梁猜到了苏妍的心思，不由暗暗惊悚这女人的心计，也觉察到了她在仕途上的野心和抱负。

　　乔梁不由觉得，在自己周围的女人里，苏妍应该是最有心计的一个，超过了柳一萍，章梅更和她没法比。

　　如此，既然苏妍把话说得如此直接，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装逼了。

　　于是乔梁点点头：“好，成交。”

　　苏妍笑了：“乔梁，你是不是觉得这买卖很公平?我们是双赢呢。”

　　乔梁笑了下：“苏妍，我以前一直小瞧了你，现在我不由要佩服你了。”

　　“彼此彼此，说实话，我也挺佩服你的。”苏妍顿了下，“为了顺利实现我们的双赢目标，今后我要在两条线作战，一方面不能让那人起任何疑心，和你保持让他看起来正常的交往;另一方面，我还得敷衍好他，有关他的什么情况，一旦我知道了，会及时告诉你。”

　　乔梁虽然觉得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光彩，但想到楚恒的阴险为人和狡诈作为，又觉得问心无愧，尼玛，对小人就不能太君子。

　　乔梁想起李有为曾经说过，官场上最可怕的人是：对君子比君子还君子，对小人比小人还小人。

　　现在想来，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自己或许应该学会做这样的人。

　　苏妍接着道：“如果这次交易能顺利成功，在此基础上，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谈。”乔梁摆摆手。

　　“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目前的事办好。”苏妍点点头。

　　虽然有了苏妍这个双面间谍，但乔梁也知道，以楚恒的老辣和狡猾，要想扳倒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尼玛，任重道远啊。

　　一旦把话说来了，两人接下来的交流就没有顾忌了。

　　乔梁此时心里是有些不爽的，楚恒给自己这设套戴绿的事，一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但现在苏妍却知道了。

　　但想到苏妍对此早有觉察，又想到她现在和楚恒的关系，似乎这也是早晚的事。

　　乔梁不由再次感觉到，苏妍的脑瓜是极其精明敏锐的。

　　“苏妍，之前你对我十分冷淡，但今晚却又如此热乎，这巨大反差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苏妍道：“很简单，在楚恒提起想给你我做媒的事情后，我从以前章梅的事情上，觉察到了他的险恶用心，知道他想给你设圈套。一方面，我发自内心确实是喜欢你的，如果没有他的卑劣目的，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

　　但另一方面，一旦我意识到了他的真实用意，觉得如果这样和你一起，等于是和楚恒合谋坑你。想到你之前被楚恒利用章梅坑地那么惨，我于心不忍，所以就想故意对你态度坏一些，让你对我没有好印象，这样，楚恒在做媒的时候，你就会拒绝。

　　可是，今晚楚恒提起这事的时候，你却痛快答应了，这让我不由感到意外，但随即我又想到，以你的精明和聪明，你似乎应该不会如此愚蠢，或许是有什么深层次的考虑。正是基于这考虑，所以才会有今晚我们的这番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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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0节

　　乔梁点点头，看来苏妍还是有些良心的，还没有丧失最起码的做人底线。

　　这让乔梁对苏妍的看法有些转变。

　　苏妍接着道：“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你今晚如此痛快答应楚恒，应该是想将计就计。”

　　乔梁看着苏妍，一时不语。

　　苏妍笑了下：“其实我今晚和你说这些，就是出于这判断，既然楚恒做事如此小人，那我们也无须太君子，你我联合起来将计就计，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乔梁轻轻呼了口气：“你和我做这交易，答应先帮我，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以我对你做人做事性格的了解，我一点都不担心。”

　　“你了解我的什么性格?”

　　“善良，义气。”

　　乔梁的心微微一颤，这善良和义气果然是一把双刃剑，被苏妍利用了。

　　“苏妍，但人都是会改变的，或许你的所谓了解并不准确。”

　　“那我也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觉得给你帮忙是值得的，起码我做的事情在道义上占据了制高点。”

　　“除了这个，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乔梁微微一笑。

　　乔梁知道，一旦自己答应和苏妍合作，那就等于让苏妍知晓了自己的秘密，攥住了自己的把柄。

　　苏妍也微微一笑：“至于别的原因，你明白就好，既然我们决定合作，那我们的利益就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我希望合作愉快。”

　　乔梁接着道：“还有，你现在不急着让我帮你这忙，恐怕也是有难言的苦衷，如果没有这苦衷，你巴不得明天就调离广电局，对不对?”

　　“对!”苏妍痛快地点点头，“因为广电局是楚恒的大本营，他一直想牢牢控制。之前他利用我监视袁立志，现在袁立志完蛋了，换成了孔杰，他对掌控孔杰并没有什么把握，自然不会让我离开。他不同意，我自然也不敢硬离开，不然就是自讨苦吃。”

　　“所以，你认为只有楚恒倒掉，你才有可能离开广电局，到更好的单位发展。”

　　“是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既然已经上了他的贼船，要想脱身，目前来看，也唯有如此。”

　　“其实你当时上他的贼船，也是获得了巨大利益的，最起码，你靠他破格提拔了正科。”

　　“有付出就要有获得，这是应该的。”

　　乔梁点点头，从苏妍这直言不讳的话里，他明白了，之前楚恒是苏妍进步的助力，但现在，却成为了她继续进步的阻碍，不但成为障碍，她还被楚恒控制了。

　　如此，苏妍想摆脱楚恒的控制，就想和自己联合，利用自己对楚恒的仇视来扳倒楚恒，实现在更好的平台继续进步的目的。

　　苏妍的想法貌似是合理的，她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无可厚非。

　　苏妍接着道：“我知道你对我和楚恒的关系是不齿的，知道你从内心鄙视我，也知道你虽然答应了楚恒做媒，但不可能真正和我好。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并不妨碍我和你合作的诚意。”

　　乔梁心里感到悲哀，为苏妍，似乎也为自己。

　　乔梁接着严肃道：“你我今晚的交谈的所有内容，我希望不会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

　　苏妍郑重点头：“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

　　乔梁没说话，尼玛，她的人格值几个钱呢?

　　似乎猜到乔梁在想什么，苏妍自嘲地笑笑：“我今晚告诉了你这么多，难道你还不相信?”

　　乔梁继续不语。

　　苏妍接着道：“此事和我的利益紧密相关，我当然不会傻到自残，从这点考虑，你应该放心了吧?”

　　乔梁长出一口气：“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既然我们都想成功，既然我们要合作，那看来我只好信了。只是，不知我们之间这所谓的信任能有多坚固，能维持多久?”

　　苏妍道：“在不损害彼此利益的前提下，我希望坚如磐石，天长地久。”

　　“那如果损害了彼此利益呢?”

　　“这应该不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局面，对不对?”苏妍意味深长地笑笑。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乔梁盯着苏妍。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我想，你是不会为我做出什么牺牲的，是吧?”

　　“或许是。”

　　“所以你就不要让我给出明确的答案了。”

　　“你这话说的很坦白。”

　　“也可以说是坦诚，坦白而诚实。”

　　“好吧，就算是坦诚。”乔梁点点头，“万一出现这种局面，我希望，即使我们不能成为互帮互助的朋友，但最好也不要成为互相拆台的敌人，希望我们可以继续保守彼此的秘密。”

　　“这也是我想说的，但我想，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我们彼此的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命运，也同样能决定我们的合作一帆风顺。”苏妍自信道。

　　“似乎你很了解我的性格。”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我刚才就说了，人的性格都会变的，我会，你也会。”

　　“但万变不离其宗。”

　　乔梁呵呵笑起来，主动伸出手：“似乎我们今晚的交流很坦诚很愉快。”

　　“没有似乎。”苏妍也伸出手，面带自信的微笑。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乔梁道：“我似乎能感觉到，你在仕途上是有野心的。”

　　“这不叫野心，叫抱负。既然在体制内混，既然想进步，自然就要有目标，不然不是枉走这么一遭?”苏妍直言不讳道，“别光说我，其实虽然你平时表现地很低调谦虚，但我也知道，你的野心比我更大。”

　　“苏妍，你实在太聪明了，但却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在聪明人面前，不要表现地太聪明。”

　　苏妍笑起来：“这说明你比我更聪明，这一点我承认，但在你面前犯这种错误，我是不担心的。”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喜欢你。”

　　“相信我可以，喜欢就算了。”

　　“这不是主观可以左右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瞧不起我。”苏妍说完这话，神情微微有些暗淡。

　　乔梁想了下：“苏妍，能不能让人瞧得起，主动权不在于别人，而在于自己怎么做怎么为。”

　　苏妍点点头：“我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改变你对我的看法的。”

　　乔梁心里索然笑了下，哪怕你做再多的其他事，只要不改变和楚恒的这种腌臜关系，老子自然还是瞧不起你的。

　　今晚和苏妍一番直白的交谈，让乔梁的心情难以平静，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既为苏妍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和心思而不爽，却又觉得有苏妍这么一个帮手，从某种意义来说，似乎不是坏事。

　　在其后一个相当的时期内，这感觉一直伴随着乔梁。

　　离开咖啡厅，乔梁回到宿舍，抛开其他心思，开始集中精力修改安哲的讲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