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精品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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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1节

　　结果是这样的

　　徐洪刚任市委副书记。

　　秦川接替徐洪刚任常务副市长。

　　原在市政府领导班子中排名第三的副市长张海涛任市委常委、秘书长。

　　鲁明任副市长兼公丨安丨局长。

　　钱伟山则任副市长兼市政府秘书长。

　　这个结果，一方面体现出上面在小范围内调整的原则，另一方面似乎又颇有深意。

　　鲁明属于提拔，当然，他这提拔也顺理成章，毕竟全省各地市的公丨安丨局长都是高挂，这对鲁明来说算是迟到的待遇。

　　当然，这待遇在景浩然时代迟迟没有给予，如果不是安哲，恐怕鲁明还得继续眼巴巴等待。

　　由此，鲁明是发自内心感激安哲的。

　　钱伟山同样是提拔，他这提拔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都以为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迈上了副厅的坎。

　　对钱伟山的提拔，骆飞也是意外的。

　　骆飞意外，安哲却不意外，因为他一直觉得钱伟山是兢兢业业的老黄牛，而且资历能力都能胜任副市长的职位，理应得到提拔重用，所以，在给廖谷锋汇报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他。

　　对于张海涛，虽然他还是副厅，但进了领导班子，毫无疑问是重用，进了一大步，要知道，那么多副市长，能进常委的可是寥寥无几。

　　张海涛担任秘书长，也正遂了安哲的心意，他观察张海涛很久了，知道他做事很有能力，而且很稳重细致，最重要的是，张海涛在市里从不拉帮结派，为人正直。

　　当然，张海涛能担任秘书长，离不开安哲在廖谷锋跟前的建言，但安哲在建言的时候，并没说张海涛适合担任什么职务，只是在廖谷锋问他江州现有的副厅谁适合进常委班子的时候，推荐了张海涛。

　　至于徐洪刚和秦川的职务调整，安哲没有在廖谷锋跟前提过，甚至他们的调整结果有些出于安哲的意料。

　　安哲随即想到，徐洪刚能升任老三的位置，一方面是因为他到江州后工作业绩一直不错，特别是在担任宣传部长期间表现很突出，颇得廖谷锋赞赏;另一方面，似乎也说明他在上面是有人的，在这次调整的时候，或许他上面的人给他起了作用。

　　当然，因为徐洪刚和自己在工作上配合一直不错，自己在给上面汇报的时候，也不时提及他，说过他不少好话。

　　这似乎也有关系。

　　不管是什么原因，徐洪刚接替唐树森的位子，安哲是满意的。

　　至于秦川担任常务副市长，安哲意识到，这应该是上面综合考虑综合平衡的结果，之前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秦川担任秘书长，虽然不合自己心意，但他一时也无奈。虽然无奈，但还是委婉给上面表达过自己的看法。如此，上面还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的，毕竟秘书长是自己的大管家，配合不好是不利于工作的。

　　同时，上面让秦川去政府，似乎也是考虑到了骆飞的因素，以他们的关系，秦川没有理由不配合好骆飞的工作，站在某个角度，这也是安哲愿意看到的局面。

　　而上面考虑到骆飞的因素，似乎这其中又有道道，这段时间骆飞应该没闲着。

　　至于骆飞没闲着捣鼓了什么，安哲不知道，但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关新民，想到了那天早上关新民和自己在黄原宾馆小花园散步时候的谈话……

　　由此，安哲想到，此次人事调整任命，廖谷锋在征求自己意见的基础上，还是做了全盘综合考虑的，这考虑既要有利于江州的工作，又要顾及到上面的因素，这因素应该是团结和平衡。

　　对此次人事调整任命的结果，安哲是满意的，基本实现了自己的意图，他发自内心感谢廖谷锋对自己的支持。

　　当然，这支持完全是出于工作和大局，没有掺杂什么个人私念。

　　想到廖谷锋那晚和自己的谈话，想到上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安哲心里又感到了严峻，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对此次人事调整结果，骆飞除了对秦川干自己的副手满意，对其他都是不满的。

　　对鲁明，骆飞早就觉察到鲁明和安哲走得很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把他排挤走，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下手，他却高挂了副市长，这让骆飞心里很不快。

　　对张海涛，这家伙经常对自己安排的工作提不同意见，甚至还在市长办公会上和自己顶过嘴，骆飞一直不喜欢他，没想到这次他却进了常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还有钱伟山，骆飞虽然对他的工作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觉得他做事太讲原则，领会自己意图不够敏捷，一直想琢磨换个人，没想到他不但提了副市长，还继续兼着秘书长，这很不合自己心意。

　　最让骆飞气愤的是徐洪刚，这小子的资历在常委里居中靠下，竟然一步成了老三，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之前他就老和自己对着干，这回更牛逼了。

　　骆飞随即想到，这次的人事调整，安哲应该在上面捣鼓了不少事，基本实现了他的意图，现在安哲可是舒坦了，一直碍眼的秦川走了，一直跟随的徐洪刚成了老三，张海涛进了常委成了安哲的大管家，钱伟山和鲁明得到了提拔，他们自然会认为安哲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会认为安哲在上面帮他们说了好话，自然会感谢安哲，自然会对安哲更加忠心。

　　如此一想，骆飞感到沮丧，虽然自己给关新民打了电话，虽然关新民在其中做了一些工作，但这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随即骆飞又感到无奈，尼玛，自己和关新民都是老二，这老二的日子真不好过，凡事还得老大拍板。

　　骆飞不由祈祷关新民早日当上老大，只要他坐上江东第一把交椅，自己成为江州老大则指日可待。

　　两天后，新调整的班子成员各就各位。

　　早上上班后，徐洪刚迈着稳健的脚步进了市委办办公楼，此时的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市委办的工作人员见到他，都恭敬打招呼，徐洪刚面带亲切的笑微微颔首。

　　上楼进了办公室，徐洪刚看着宽大办公桌后的椅子，不由无声笑了，嗯，这里以前是唐树森的宝座，现在归自己了，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是代表着级别和权威，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江州老三，是仅次于安哲和骆飞的大人物了。

　　徐洪刚坐在椅子上，往后背一靠，两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拍了拍，似乎要拍出这椅子的分量。

　　对自己到江州后的进步速度，徐洪刚是满意的，很明显，自己前进的步伐超过了其他常委。

　　徐洪刚很明清意识到，和本地土生土长的常委相比，在大多数时候，在做出同样业绩的情况下，上面放下来的进步速度明显快于他们，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律，也是大家默认的规则。

　　毕竟大家都知道，上面放下来的领导，在上面的关系和背景具有天然优势，这是本土派不好比的。

　　对自己此次能成坐上江州第三把交椅，徐洪刚经过一番分析，认为大致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自己来江州的工作虽然说不上优异，但还是很平稳扎实，特别在担任宣传部长期间的表现很突出，在全省同行中处于领先位置，搞的几个大动作，得到了廖谷锋的首肯和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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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2节

　　第二，在这次人事调整期间，自己利用周末，专门回了一趟黄原，找了昔日的老领导和老关系，委托他们尽可能在上面帮自己打个招呼。至于这老领导和老关系到底有没有帮自己，帮的程度有如何，徐洪刚不晓得，但既然自己已经成功，还是要领这个人情，回头要专门去感谢一下。

　　第三，徐洪刚认为这点最重要，那就是安哲到江州后，自己坚定不移地追随和支持着他，成为安哲在江州站稳脚跟和奠定权威的重要助手，对自己的表现，安哲应该是满意的，既然满意，自然会在上面帮自己说好话。此次调整，因为涉及到的都是副职，上面必然会征求安哲的意见，安哲出于稳固自己领导的角度考虑，自然想把跟自己亲近的人安排到重要位置，如此，自己是当仁不二的最佳人选。

　　综合这三点，徐洪刚认为自己在最正确的时机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在感谢安哲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

　　此时，坐在唐树森曾经的位置上，徐洪刚想到曾经和自己斗得水深火热的唐树森已经完败，已经命殒黄泉，不由感到极度舒适，又不由感慨事在人为。

　　坐了一会，徐洪刚想到自己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应该先去安哲那边打个招呼，于是起身去了安哲办公室。

　　安哲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乔梁正在一边整理文件。

　　看徐洪刚进来，安哲抬头看着他，乔梁忙打招呼“徐市长……哦不，徐书记好。”

　　徐洪刚呵呵笑起来，伸手拍拍乔梁的肩膀，这动作看起来自然而又热乎。

　　接着徐洪刚看着安哲“安书记，第一天来这里上班，我先找你报到。”

　　安哲点点头“洪刚同志，其实我应该向你祝贺。”

　　“谢谢安书记，担任了这个职务，我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也更大了。”徐洪刚道。

　　“这是必然的，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唐树森在这个位置上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和重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安哲鼓励道。

　　徐洪刚郑重点头“安书记，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哲点点头“洪刚同志，从省出版局开始，我们就是老同事，现在在江州，我们也可以说是老搭档，希望我们的搭档今后继续保持着和谐愉快。”

　　“必须的，在我的眼里心里，安书记始终是我的老领导，过去是，现在是，今后也还是。”徐洪刚诚恳道。

　　安哲似笑非笑“洪刚同志，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今后是不打算超过我了。”

　　徐洪刚笑道“安书记，我倒是想啊，可是，我达不到你的能力，超不过啊。”

　　徐洪刚这马屁拍地倒是很自然。

　　徐洪刚接着道“安书记，我这次能调整到这个位置，我想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

　　当着乔梁的面说这话，徐洪刚显然没把乔梁当外人。

　　“不!”安哲摆摆手，严肃道，“洪刚同志，位置代表的不是荣耀，而是责任和担当，你能干这个位置，是因为组织上认为你的能力和品质跟这个职位匹配，你应该感谢的是组织，是组织的信任和重托。”

　　徐洪刚微微一怔，接着点头“对对，安书记说的很对，我应该感谢组织。”

　　安哲接着道“其实，洪刚同志，我应该感谢你对我工作一直的支持和帮助。”

　　徐洪刚忙摆手“安书记，你这话我可万万不敢当，你是领导班子带头人，我支持你的工作理所应当，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倒是我，一直以来得到了你的帮助和指导，对此，我是打心里感激的……”

　　安哲微微一笑“洪刚同志，大家既为搭档，我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好好，不客气。”徐洪刚点点头也笑起来。

　　这时张海涛推门进来了。

　　张海涛48、9岁，身材中等，面色白净，戴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张海涛看到徐洪刚在，忙打招呼。

　　徐洪刚笑道“我们崭新的秘书长来了，张秘书长，我们俩可是一起从政府那边来了这里。”

　　张海涛呵呵笑了下“徐书记是老常委，我初来乍到，今后多关照。”

　　“这可不敢当，张秘书长，今后大家要互相关照才是。”徐洪刚道。

　　张海涛笑着点头，然后走到安哲办公桌前，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安书记，这是你最近的工作行程安排……”

　　安哲接过去看了下，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乔梁“小乔，今后工作上要向张秘书长多请示多汇报。”

　　乔梁忙点头。

　　徐洪刚笑看乔梁“小乔跟了安书记这些时间，做事可是越来越成熟老练了，工作兢兢业业，勤奋好学，毫无疑问，小乔是市委大院最优秀的秘书。”

　　乔梁忙谦虚。

　　安哲看着徐洪刚“洪刚同志，你如此夸赞小乔，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老部下?”

　　徐洪刚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这是实事求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张海涛点点头“徐书记的话我赞同，安书记身边有小乔这样一位优秀的秘书，可是省了很多心。”

　　安哲淡淡一笑，看着乔梁“两位领导夸你，你可不要骄傲。”

　　“不骄傲，我做的还很不够，还需要继续学习提高。”乔梁忙道。

　　安哲然后看了下时间“到点了，开会去。”

　　按照安排，今天上午9点开常委会。

　　大家一起去了常委会议室，其他常委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谈笑着什么。

　　看安哲进来，大家都安静下来。

　　安哲坐下，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大家。

　　经历了江州这次巨震和人事调整，大家明显感觉到，安哲的权威得到了显著增强，他现在的权力和意志，足以俯瞰江州大地任何一个角落。

　　这让大多数人对他不由多了几分敬畏。

　　这大多数人也包括楚恒和秦川，他们明清意识到，虽然他们投靠的是骆飞，但目前来说，他们的力量是无法和安哲抗衡的，别说安哲身后还有其他常委的支持，就单凭安哲自己，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甚至现在的安哲只要动一个指头，都会让他们心惊肉跳。

　　骆飞虽然对安哲没有敬畏，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时安哲锋芒正盛，自己没有任何必要去招惹他，在目前的态势下，自己必须得忍。

　　但虽然要忍，骆飞内心是不服不甘的，自己和其他常委不同，他们是副厅，而自己和安哲平级，是政府一把手，即使忍，也要忍地有分寸有余地，决不能让自己成为摆设，成为安哲的傀儡，必须要保持和自己位置相对应的尊严和威严。

　　这就是一个尺寸拿捏的问题，拿捏尺寸是一门技术活，自己要在实践中不断磨练熟练。

　　此时，其他常委也各怀心思。

　　对自己能做到现在这位置，张海涛心里很明情，自己在上面并没有什么得力的靠山和背景，能进常委，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平日的表现得到了安哲的赞赏，安哲在上面帮自己说了话。

　　对此，张海涛一面觉得安哲做事公平公正，又暗暗感激安哲，觉得安哲是自己的伯乐，是自己仕途征程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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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3节

　　张海涛暗下决心，一定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好安哲的大管家，坚定步伐跟安哲走。

　　当然，张海涛也意识到，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和乔梁搞好关系很有必要，这小子可是安哲身边最信任的人，在这次江州巨震中，乔梁起到了重要的辅助作用，是安哲的得力助手。

　　在以前的交往中，张海涛对乔梁印象一直不错，甚至他内心一直挺喜欢乔梁，因为他觉得，乔梁在某些方面的做事风格和性格，跟自己有些相似。

　　此时的郑世东、陈子玉和冯运明，则有些心潮起伏。

　　他们心潮起伏，主要是因为徐洪刚，他们此时意识到了两点第一，本土起来的干部，没有上面下来的进步快，这是大家公认的潜规则;第二，徐洪刚之所以能一步跨越成为老三，除了他上面的背景，极大可能得益于安哲，得益于徐洪刚对安哲坚定不移的追随和支持。

　　想到他们之前摇摆不定的立场，他们此时在羡慕妒忌徐洪刚的同时，又暗暗叹息。

　　虽然叹息，但他们并不后悔，因为之前的形势决定了他们只能那么做，换句话说，他们之前之所以摇摆不定，是历史因素决定的。

　　这历史因素，就是他们和景浩然、唐树森以及骆飞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特别景浩然是他们的老领导，虽然他退了，但余威犹在，他们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在对待某些事情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但现在则不同了，景浩然已经落马，唐树森已经命归西天，只剩下一个骆飞，他们的心理负担已经大大减轻。

　　之前顾虑骆飞，很大成分也是因为景浩然的关系，毕竟骆飞和景浩然的关系很密切，而且景浩然对骆飞的重视也超过他们。

　　基于这些因素，他们决意今后要立场鲜明支持安哲的工作，紧跟老大有好处，徐洪刚是一个好例。何况在这之前，他们都已经不自觉正在向安哲这边倾斜，特别是郑世东，在这方面的表现尤为突出。

　　他们之所以有现在这想法，还因为安哲到江州工作后，在所有的事情上，他都是站在了正义正气的一边，公理在他手里，从做官的底线和做人的良心来说，他们也没有理由不支持安哲。

　　由此，在目前的常委中，安哲这边凝聚了大多数。

　　当然，这大多数，有的是出于公心，有的则是公私掺杂，还有的只是私念。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各人出于何种心思和心态，只要有利于大局，有利于工作，还是值得欣慰的。

　　短暂的扫视之后，安哲开始讲话“今天是市委班子调整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这次市委领导班子调整任命，是上面根据江州的实际情况，从大局出发决定的，两位同志的分管内容作了调整，又新来了一位常委，对此，大家要以高度的原则性和纪律性，充分认识并服从，尽快进入各自的新角色，扎扎实实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

　　徐洪刚和秦川、张海涛听了都点头。

　　安哲接着道“今天开会，首先传达省委廖书记关于江州近期出现事情的重要指示……”

　　接着安哲开始传达，大家边听边记。

　　传达完后，安哲道“根据廖书记的重要指示精神，根据江州目前的情况，我决定，近期在全市上下开展一次意识形态领域的大整顿，重点消除景、唐遗毒。景浩然和唐树森之流在江州多年的作为，严重败坏了江州官场的风气，严重破坏了江州的官场生态，带坏了一大批干部，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高层作风不正，高层不以身作则，怎么要求下面?所以，这次整顿要自上而下，先从高层抓起。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大家互相看看，安哲已经决定要清毒了，那下面就不是搞不搞的问题，而是要怎么搞。

　　骆飞率先发言“我完全赞同安书记的意见，我认为，对景浩然、唐树森等人的违法违纪行为，必须要严厉批判，必须要深刻认识其动机和根源，只有如此，才能做到彻底清除他们的遗毒，才能最大可能挽救干部，才能彻底恢复江州健康和谐的官场生态。”

　　郑世东点点头“骆市长说的对，我们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景浩然的老部下，很多都和唐树森共过事，这其中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和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坚决和他们划清界线，在批判他们的同时，也要从里到外认真摆查自己，努力修正改正，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如此，才能真正收到效果。”

　　陈子玉、冯运明和张海涛随声附和，都赞同郑世东的话。

　　徐洪刚接着道“世东同志说的很有道理，刚才安书记说了，这次整顿，要先从高层开始，我看大家都要深刻自省。这次江州巨震，级别最高是景浩然，祸害最重是唐树森，唐树森在江州培植的势力盘根错节，此次巨震只是牵扯出了一部分，还有不少没浮出水面的，我认为有必要深挖，特别是级别高的……”

　　徐洪刚这话让楚恒心里很敏感，在这种场合，徐洪刚如此说，很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

　　楚恒看了一眼骆飞，骆飞不动声色微微点了下头。

　　楚恒知道自己该说话了，不然会很被动。

　　楚恒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表情沉重道“其实大家很多都知道，我和唐树森有多年的工作关系，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我是他的老部下，在他的领导下做了多年事情。此次唐树森出事，我十分震惊，因为我作为他的下属，只是按部就班做自己该做的工作，对他违法乱纪的所有事情，都一概不知，当然，这也说明了唐树森做人道貌岸然多疑狡诈的一面，当面是人，背后是鬼，采用狡猾卑鄙的手段蒙蔽欺骗下属。

　　在此，我以自己的人格和党性做担保，我要郑重声明，唐树森所有违法违纪的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人或者组织对我有怀疑，我欢迎任何时候采取任何方式对我进行调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心中坦荡荡，自认经得起组织的任何调查。

　　同时，对唐树森的严重违法违纪行为，我深恶痛绝，又万分痛心，唐树森作为一级高级干部，受党培养多年，竟然如此目无法纪，如此胡作非为，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重要身份和神圣职责，完全辜负了组织的培养和人民的期望，他最后落得这种可悲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作为他多年的老部下，我要彻底和他划清界线，要坚决彻底对他进行批判……”

　　楚恒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一副有理有据理直气壮的样子。

　　秦川接着道“楚部长这番话，说得真诚坦荡心底无私，既不回避事实，又旗帜鲜明，我完全赞同。”

　　骆飞随即点头“楚部长这么说，是对组织高度负责的表现，也是对自己负责，这说明了楚部长坚定的原则性和纪律性，值得肯定。”

　　徐洪刚笑了下“听了楚部长这番慷慨陈词，我不由十分感动，也颇有收益。”

　　楚恒听出徐洪刚这话里暗带讽刺，心里暗骂徐洪刚不是个东西，但还是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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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4节

　　安哲对楚恒的话没做表态，接着看着张海涛“张秘书长，既然大家都赞同这事，会后你做出具体安排。”

　　张海涛点点头。

　　“散会。”然后安哲道。

　　骆飞有些发怔，本以为在今天的会上，安哲会提出讨论调整市里中层干部的事情，他已经和楚恒、秦川打过招呼，到时大家会提出经过筛选的各自中意的人选名单，没想到安哲一字没提这事。

　　秦川和楚恒同样有些发愣，不知道安哲是怎么打算的，难道要推迟一些日子?

　　下午上班后，安哲没出去，乔梁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看书。

　　本来吴天宝受唐树森的牵连进去后，这办公室里只剩下乔梁和黄杰，但随着秦川和徐洪刚职务的调整，以及张海涛接替秦川的位置，黄杰跟随秦川去了市府办，徐洪刚和张海涛带来了各自的秘书，他们填补了吴天宝和黄杰的空缺。

　　这二位秘书和乔梁以前就熟悉，关系一直不错，现在大家一起办公，他们对乔梁的态度都很尊敬，乔梁对他们也很热乎。

　　这让乔梁感到很舒服，以前和黄杰、吴天宝尴尬对立的局面终于结束了。

　　正看着书，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有为打来的。

　　乔梁接通电话“老板……”

　　“梁子，今晚有空没?”

　　乔梁想了下“安书记今晚没有什么安排，有空。”

　　“那好，你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李有为道。

　　乔梁这几天一直在因为方小雅的离去心情郁郁，正有话想和李有为说，随即答应下来。

　　然后李有为挂了电话，乔梁继续看书。

　　不大一会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进来，对乔梁道“乔科长，下个通知，张秘书长今晚想和办公室的各位同事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

　　“我也参加?”乔梁道。

　　“是的，张秘书长专门提到要你去。”工作人员说完出去了。

　　乔梁随即开始发愁，自己刚答应了李有为，张海涛又来了这么个通知，这可如何是好?

　　张海涛今晚要和大家吃饭，乔梁很理解，他刚来，想通过吃饭和大家熟悉一下，加深下感情，这很有必要。

　　可是，李有为那边自己已经答应了，也不好变卦啊，而且他又不愿给李有为撒谎，说安哲今晚临时又有事。

　　何况，从内心里来说，乔梁是想去李有为那边的，但张海涛专门提出要自己去，显出对自己的看重，而且他也知道安哲晚上没有安排，自己要是不去，似乎显得很不礼貌，显得对张海涛很不尊重，显得自己太不识抬举，一旦张海涛因为这个对自己有了看法，那对自己显然很不利，不利于自己的工作，不利于今后和张海涛处好关系。

　　一旦乔梁决定去李有为那边，就不想改变。

　　但张海涛这边要处理好，吃饭看起来是小事，但此时这饭局委实很重要。

　　乔梁琢磨了半天，然后去了张海涛办公室。

　　推开门，张海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张秘书长……”乔梁道。

　　张海涛看到乔梁，放下报纸，亲热招招手“小乔，来，进来。”

　　乔梁进去，张海涛指指对过的沙发“坐——”

　　乔梁坐下，看着张海涛“张秘书长，我刚接到通知，今晚办公室有个饭局……”

　　“是啊，我刚到市委办，想和大家吃顿饭，加深一下了解，想到安书记今晚没有安排，我就让他们通知你也参加。”张海涛道。

　　“谢谢张秘书长。”乔梁点点头，又挠挠头，“只是，张秘书长，我今晚过不去了……”

　　“嗯?怎么?安书记又临时有事?”张海涛看着乔梁。

　　乔梁摇摇头“安书记今晚没有事，是我已经先预约了一个私人饭局。”

　　“哦……”张海涛眨眨眼，看着乔梁笑起来，“看来我落后一步了，你这私人饭局很重要?”

　　看张海涛没有不快的样子，乔梁心里感到些许放松，接着道“按说张秘书长的饭局应该最重要，可是，换个角度，我这私人饭局却实在难以推脱……”

　　“哦，这么说，约你吃饭的这人，在你眼里，比我还重要?”张海涛继续笑着。

　　乔梁道“站在工作角度，当然是你重要，但换做私人角度，我已经答应了老领导，是不好再变卦的。”

　　“老领导?莫非是徐书记?”张海涛道。

　　乔梁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以前在报社时候的老领导。”

　　“你报社时候的老领导……”张海涛想了下，“莫非是李有为?”

　　“对，是他。”乔梁点点头。

　　张海涛皱皱眉“李有为已经离开官场转道商界，对你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你为何还要如此重视和他的饭局?甚至比我的饭局还重要，有这必要吗?”

　　一听张海涛这话，乔梁心里顿时不快，这家伙说话怎么如此势利?太不符合他在自己眼中的形象了。

　　乔梁淡淡道“张秘书长，李书记对我有栽培之恩，没有李书记，我或许现在还在三江小县城做事，做人是不能忘本的，在我心中，李书记是我永远的老领导，不管他现在做什么。还有，正因为李书记现在不在官场了，他的饭局我才一定要去……”

　　“好，说的好!”不等乔梁说完，张海涛打断乔梁的话，接着伸手猛地一拍乔梁肩膀，吓了乔梁一跳。

　　随即张海涛带着欣赏之色看着乔梁“小乔，我早就听说你做人有情有义，今天看来果不其然，你对落魄的老领导能如此尊敬看重，这说明了你的品质和品格很优秀，这实在很难得，你这一点，让我刮目相看。”

　　乔梁看着张海涛眨眨眼，这家伙变化真快，看来他刚才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乔梁心里轻松了，登时转变了对张海涛的印象。

　　张海涛接着痛快道“行，没问题，今晚你去李有为的饭局吧，我们天天在一起，吃饭有的是机会，不差今晚这一次。还有，我对李有为转道商界后的作为是很佩服的，这家伙是个能人，今晚你见到他，代我向他问好……”

　　一听张海涛这话，乔梁对张海涛顿时有了好感，又觉得张海涛做事很大度，胸怀很宽广，这一点比秦川强多了。

　　乔梁忙表示感谢，又道“张秘书长，你和李书记很熟?”

　　张海涛点点头“对，我早年在三江工作过，那时李有为还在县委办当秘书，那时我们就经常打交道，后来随着各自工作的变动，大家联系少了些，虽然不常联系，但我一直关注着他，这家伙如果不在官场意外折戟，现在也一定会混得不错……”

　　听张海涛如此说，乔梁对他的好感不由更多了，甚至有了几分亲近。

　　张海涛接着道“小乔，我听你现在还称呼李有为的老职务，看来你对他感情很深啊。”

　　“是的，感情很深，我叫他老职务，也是习惯了。”乔梁道。

　　张海涛拍拍乔梁的肩膀，感慨道“这年头，看不完的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小乔，你能做到这一点，很不错，我发自内心赞赏。”

　　乔梁下意识道“张秘书长，你能如此理解下属，如此宽容大度，我很钦佩，也发自内心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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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5节

　　张海涛一怔，接着大笑，又拍了下乔梁的肩膀“你小子，早就听闻你说话很有趣，还真是这样，好啊，你赞赏我好，我很荣幸。”

　　乔梁一咧嘴，不好意思挠挠头。

　　接着张海涛饶有兴趣道“小乔，你有没有私下如此赞赏过老大?”

　　乔梁眨眨眼，随即意识到张海涛说的老大是安书记，摇摇头。

　　“怎么，是没找到机会呢，还是不敢?”张海涛道。

　　乔梁想了下，不能说不敢，不然张海涛会觉得自己轻视他，安哲你不敢，我你就敢，啥意思?

　　于是乔梁含糊道“应该是前者吧。”

　　张海涛听了又笑。

　　看张海涛笑得很自然，乔梁不由觉得，张海涛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性格直爽，这样的领导容易相处，也好打交道。

　　但乔梁也知道，作为相当级别的大领导，张海涛该直爽的时候直爽，该谨慎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这要看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

　　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收放自如，才是真正的高手。

　　夜幕降临，李有为家的餐厅里，柔和的灯光下，乔梁和李有为面对面坐在一起喝酒。

　　顾淑云弄完饭菜，先吃完出去跳广场舞去了，李有为和乔梁边喝边聊。

　　“梁子，对这次江州高层的人事变动，你是怎么看的?”李有为问乔梁。

　　乔梁想了下“在这次人事变动之前，廖书记专门召安书记去过一次黄原，就人事调整的问题征求过安书记的意见，我认为，安书记当时心里是大致有谱的，对廖书记该讲的都讲了，而从现在结果看，廖书记也是大致尊重了安书记的想法，但在这基础上，廖书记似乎也有自己的考虑。”

　　李有为点点头“从现在这调整结果看，似乎被调整的人员，各自都有了自己理想的归宿，老徐、张海涛、鲁明、钱伟山都得到了重用和提拔，甚至秦川的位置也比较合适，最起码骆飞是满意的，毕竟老徐以前做他的副手，两人心里都疙疙瘩瘩，但现在换了秦川则不会。”

　　乔梁眉头微微皱着“如此说，被调整的人员都是受益者，甚至骆飞和秦川也是?”

　　李有为道“站在他们各人的角度，老徐、张海涛、鲁明和钱伟山的确是受益者，但对秦川来说，他不过是裤头换马甲，或许合了骆飞的心意，但从另一方面，却又显出安书记对秦川的不信任，显出秦川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长，从这点来说，秦川多少有些灰头灰脸。”

　　“是这样，安书记对秦川一直是不喜欢的，现在换了张海涛，应该正合他的心意。”乔梁点点头。

　　李有为点点头“所以，站在全盘的角度，某些人虽然局部受益，甚至算是小赢家，但真正的大赢家，毫无疑问是安书记，经此人事变动，安书记大大理顺了自己的管理体系，甚至让秦川担任骆飞的副手，从某个角度来说，也附和安书记的心意。

　　当然，安书记能成为大赢家，离不开廖书记的鼎力支持，而廖书记之所以做出如此调整和任命，显然，一方面他要考虑到江州的实际情况，考虑到如何更有利于安书记的领导和管理，另一方面，也要顾及到上层关系的协调和均衡，维护好上层的团结和谐，甚至，廖书记还要考虑到更上面……”

　　乔梁点点头“不出意外，廖书记在上层要顾及的，应该是关新民。以我的判断，安书记应该已经觉察到骆飞和关新民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怎么个非同一般法，安书记具体不知，我也不晓得。”

　　李有为沉思片刻“按廖书记的年龄和在江东工作的时间，按关新民从上面下来的势头和他的背景，下一步江东老大，极大可能是关新民。一旦关新民成了江东老大，依他和骆飞似乎非同一般的关系，那骆飞的腰杆会大大硬起来，底气会更足。如此，虽然江州目前的态势是安书记一揽全局大权在握，但今后的形势似乎又不容乐观……”

　　听李有为这么说，乔梁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老板，你说安书记会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李有为道“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毕竟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不会只看到现在，看不到明天。但他即使意识到，此时也只能无奈，因为上层的态势是他无法左右的。安书记目前能做的，是努力做好现在，努力把江州的工作做好，努力带好班子，努力建设好中层干部队伍。”

　　李有为这话让乔梁心头的阴影更浓了，他不由有些忧心，目前看来，形势虽然对安哲一片大好，但以后呢?

　　看乔梁忧心忡忡的样子，李有为道“其实这只是我的主观分析，也未必正确，今后的形势也未必就一定会如此，未来不可测，人事的事，向来变幻莫测，上下都是这样。下一步的走势到底会如何，现在谁都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与其忧心明天，不如做好今天，我想安书记现在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有为的话让乔梁心里有些安慰，他轻轻呼了口气“安书记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有魄力的好官，其实我觉得，不管谁做了江东老大，都需要安书记这样得力的人主政一方，毕竟这对他本身也有好处，毕竟安书记工作干好了，也能给他脸上出彩。”

　　李有为沉默片刻，接着举起酒杯“梁子，我知道你希望安书记越做越好，我也同样是这个想法，排除高大上的因素，单从你考虑，我巴不得安书记步步高升，起码能在江州稳如磐石。

　　但这些事情，我们也只能想想说说，是无法有什么作为的，甚至安书记也不能。如此，还是放眼当前，做好当下吧，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空想明天，只会让自己陷入无谓的烦恼。”

　　乔梁点点头，和李有为碰杯，两人一起喝了。

　　然后乔梁拿起酒瓶给两人倒酒。

　　李有为看着乔梁道“张海涛担任秘书长，对你有好处，此人的做事风格和性格我了解，和你比较对路……”

　　听李有为这话，乔梁想起下午的事，就把和张海涛的谈话告诉了李有为。

　　李有为听完点点头“难得他还记挂着我，难得他对我有如此评价，知道他为何要你转达对我的问候吗?”

　　“我想是因为他过去和你的交情，他没有忘记你。”乔梁道。

　　“不仅于此，按照我对张海涛的了解，他这么做，应该还有另一层意思。”李有为道。

　　“还有哪层意思?”乔梁好奇道。

　　“他在主动向你示好。”李有为微微一笑。

　　“向我示好?”乔梁一时不解。

　　“对。”李有为点点头，“张海涛一旦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显然明白，通过你转达对我的问候，自然会增加你对他的好感。当然，张海涛这做法很隐蔽，毕竟他是大领导，轻易不会让下级明显感觉到，而是以这种含蓄的方式不动声色达到目的，让你不知不觉中对他有好感。”

　　“他是大秘书长，为何要向我一个小小的秘书示好呢?”乔梁皱皱眉头。

　　李有为意味深长道“很显然，因为你是安书记的秘书，而且深得安书记信任，虽然他是大秘书长，也不能忽视这一点，何况他还是新来的。.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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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6节

　　乔梁点点头“如此说来，今晚他的饭局，他专门让人通知我参加，也带有这意思了?”

　　“对，其实今晚他的饭局，对他来说，你参不参加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让你知道他眼里是有你的，这就足够了。而且，你在他面前陈述不能去参加的理由，他接着顺水推舟成全你，自然会让你对他感激，会对他有好感，这对他来说可谓一举两得。”李有为道。

　　乔梁有些感慨“这家伙真有心眼。”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谁没有心眼?而且心眼还不能少了。”李有为道，“张海涛这心思，你心里明白就好，他通过这种隐蔽的方式向你示好，你要领这个情，此人的本质是不错的，你要好好和他相处，这对你对大家都好处。”

　　乔梁点头答应着“我会的，安书记今天当着他的面也对我说了，让我以后向他多汇报多请示。”

　　“秦川当秘书长的时候，安书记没这么说过吧?”

　　“这就是了，这说明安书记对张海涛是欣赏的，对张海涛担任秘书长是满意的。”李有为道，“而且，根据我对张海涛以前的了解，此人的脾性和你有些相似，你和他打交道，会比跟秦川打交道容易多了。”

　　乔梁想起下午和张海涛互相调侃的发自内心的欣赏，不由点头，看来的确是这样。

　　两人继续喝酒，一瓶喝完，又开了一瓶。

　　李有为出事后戒了烟，但酒量似乎长了不少。

　　一会李有为道“此次江州巨震之后，害死小雅爸爸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且还顺带拔出了景浩然这个大蛀虫，小雅对此感到了极大的欣慰，这其中，你功不可没。”

　　听李有为提到方小雅，乔梁不由神色暗淡，虽然自己帮助方小雅为爸爸报了仇，但方小雅却走了。

　　李有为接着道“梁子，其实小雅对你的心思，你心里应该是很明白的。”

　　乔梁默默点头“我知道，我明白，只是……”

　　“我或许应该理解你。”李有为打断乔梁的话，接着叹了口气，“你和小雅两人之间的私人问题，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小雅现在回了美国，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了。”

　　“老板，为什么?为什么小雅突然要回美国?为什么短期内回不来?”乔梁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沉默片刻“小雅这次要回美国，表面原因是父亲的亡灵得到了告慰，集团有我管理她无忧，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要彻底断了自己对你的念想，而且，即使你现在有此意，她也不会答应你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乔梁急切问道。

　　李有为的表情有些沉重“前些日子，小雅和我在外地出差的时候，突然下腹绞痛，我忙把她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是，小雅得了很不好的病，病根在卵巢部位，幸亏目前还没有扩散，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切除……”

　　“啊!”乔梁瞬时呆了，怔怔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继续道“听到这个结果，小雅如五雷轰顶，我也十分震惊，考虑到小雅还年轻，不能轻易切除对女性来说无比重要的器官，我就问医生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医生建议，京城有一家大医院有先进的保守治疗技术，可以保全卵巢，去美国治疗更好，那里的技术更先进，但前提是不能扩散，而且即使采用保守治疗，小雅也几乎没有做母亲的可能了……”

　　乔梁无比震惊，浑身麻木，呆呆看着李有为，内心涌出巨大的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有为接着道“考虑到小雅的身体，考虑到集团的稳定，我和小雅决定在集团内外保密此事。小雅本来是不愿去美国的，想去京城治疗，但想到自己得了这病，即使最好的结果，也不能再和你一起，因为她不能给你生孩子。

　　于是，小雅决定去美国，一来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二来远离你，也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这对你对她或许都是最好的安排。小雅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我，考虑到小雅的身体，考虑到你们目前的状况，我也同意了。所以我刚才说，即使你现在对小雅有意，她也不会再答应你……”

　　听着李有为的话，乔梁的身体不由颤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原来如此，原来方小雅去美国的真正原因在这里!

　　乔梁的眼圈倏地红了，心里阵阵作痛。

　　李有为继续道“本来我想早告诉你这事的，但小雅不同意，她不想让你为她担心，不想让你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小雅和我说了，虽然她非常想和你在一起，但你似乎对她更多表现出的是一种友情和亲情，虽然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全部原因，但却也不愿让你为难。

　　特别是得知自己得了这病后，她彻底打消了想和你在一起的念头，决意让自己从心里把你当做挚友和兄长，决意不让自己影响你今后的婚姻和生活。小雅是如此优秀的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她还在为你考虑，为你着想……”

　　听着李有为的话，乔梁眼圈更红了，眼泪在心里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都会这样，先是张琳走了，小雅现在又……”乔梁的声音哽住了。

　　李有为默默看着乔梁，半天发出一声叹息“这世上，虽然坏人最终会有恶报，但好人却也未必一定有好报，苍天在上，老天无眼啊……”

　　乔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脸看着天花板默然无语，此时他心中不只有令人窒息的痛，还有无法言述的自责，以及对方小雅深深的愧疚。

　　半天，乔梁重重呼了口气，迷蒙的目光看着李有为“老板，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我应该为小雅做什么?”

　　李有为平静道“小雅既然心意已决，既然已经去了美国，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你也做不了什么，或许，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我一样，为小雅祈祷，祈祷她能平安，祈祷她能康复……”

　　“不，我可以做什么的，我能做什么，我可以去辞职去美国，我要陪在小雅身边，陪她治病，直到她康复。”乔梁冲动道。

　　李有为缓缓摇摇头“一时的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这么做，不但无益于小雅的治疗，还会让她失望。”

　　“因为小雅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知道你这么做只是发自良心和情义，而不是她需要的那种感情，而且，她知道你是对事业十分执著的人，你如此轻易放弃了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事业，她会很不开心，会对你感到深深的失望……”

　　乔梁愣愣看着李有为，虽然刚才自己的确有些冲动，虽然李有为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心里还是无比难过。

　　喝完最后一滴酒，乔梁没有吃饭，离开李有为家，跌跌撞撞走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仰脸看着深邃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想着此时已经远隔重洋的方小雅，心中阵阵绞痛，眼泪滚滚滑落。

　　“啊——”乔梁冲着夜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乔梁去了安哲办公室，安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乔梁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la

　　一会安哲放下报纸看着乔梁：“小乔，我看你最近情绪一直很低沉，是不是还是因为张琳的事，又加上方小雅回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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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7节

　　乔梁停住，叹了口气，没说话。

　　安哲沉默片刻道：“或许我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想告诉你，人这辈子，谁都会遇到不如意不开心的事，谁都会有低沉消沉的时候，但如果你一味纵容自己的情绪，则会让自己处在更加萎靡的状态，甚至会让你堕入无休止的失落和消极，由此，会极大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这大家包括张琳，也包括方小雅和安然，毕竟她们是你很好的朋友，毕竟她们都愿意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积极上进的乔梁。在我的感觉里，你是一个乐观坚定的人，这坚定和乐观不应该只在外表，更重要是在内心。

　　我希望面对人生中的风波和风浪，你能坚强起来，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以正确的心态和明晰的方向直面一切，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外部的客观是你无法左右的，那么，就要努力让自己在主观上去改变并适应，真的猛士，敢于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不管这现实如何残酷，如何让你难以接受……”

　　乔梁默默看着安哲，心中五味杂陈。

　　安哲继续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活在世上，我们不能太将就迁就自己，很多时候，不能任由自己的情绪肆意奔流。既然我们活着，就必须要活出自我和坚强。无论何时，人都要有一种信仰，有一种精神，让自己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强大，如此，才对得住关心你的朋友和亲人，才能让自己的生命光彩夺目。

　　我知道你的内在感情很丰富，重情重义，这也是我赞赏你的地方，但你也要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只靠情义就能解决的，很多时候，你必须要目视前方，看到远方，看到未来，你还年轻，脚下的路还很长，如果想让自己真正成熟成长起来，就必须学会用冷静的目光看待问题，用客观的思维分析问题……”

　　看着安哲沉稳的神情，听着安哲语重心长的话，乔梁感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切和关爱，有些感动，又发自内心感激，深深呼了口气，重重点点头：“安书记，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安哲点点头：“有时候，让自己忙起来，是排除烦忧的最好办法。还有，要不断说服自己，让自己学会遗忘，从某种角度来说，遗忘或许是最好的拯救。”

　　乔梁心里一动，遗忘是最好的拯救，这话自己对叶心仪说过，那时是用来安慰叶心仪的，现在安哲又拿来开导自己了。

　　往往有些道理，自己拿来开导别人的时候说得很轻松，但真用到自己身上，却又感到如此纠结。

　　乔梁内心一声叹息，又点点头，安哲这番话，显然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如此，自己是要有些改变了，虽然这改变有些难，虽然这改变要有个过程，但自己必须努力做到。

　　安哲接着转移话题：“你通知运明部长过来。”

　　乔梁接着给冯运明打了电话，然后安哲继续看报纸，乔梁继续整理文件。

　　一会冯运明来了，安哲放下报纸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招呼冯运明坐在自己对面。

　　然后安哲对冯运明道：“运明同志，我叫你来，是要商议下一步市里中层干部调整的问题……”

　　冯运明点点头，在昨天的常委会上，安哲只字没有提这事，现在叫自己来，似乎他心里早已大致有谱。

　　作为冯运明来说，虽然组织部负责干部的管理，但这管理却必须要尊重市委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要遵从安哲的意思。

　　安哲然后看着乔梁：“小乔，上午没有什么事，尽量不要有其他事情打扰我。”

　　乔梁一听安哲这话，知道他要和冯运明长谈，看来这次中层调整的范围和内容不少。

　　乔梁点点头，接着给冯运明泡了一杯茶，又给安哲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关门出去。

　　安哲果然和冯运明闭门谈了一个上午，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下午上班后，安哲和徐洪刚同乘赵强开的车去黄原，乔梁跟着。

　　这次去黄原，是要参加明天上午举行的张琳先进事迹报告会，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报告会明天举行，首场在黄原人民会堂，届时廖谷锋等省领导要参加。

　　路上，安哲对徐洪刚道：“根据上面的安排，张琳先进事迹报告会，首场在黄原，然后要在各地市巡视报告，此事你具体靠上。”

　　徐洪刚点点头。

　　安哲又道：“在这次消除景、唐遗毒的整顿中，要把景、唐这两个反面典型和张琳的先进事迹结合起来进行，正反鲜明的对比，力求达到更好效果，此事海涛i shu chang具体安排，你亲自抓。”

　　徐洪刚又点头：“安书记，你放心，我一定贯彻落实好你的指示，切实抓出实实在在的效果。”

　　安哲微微叹了口气：“像张琳这样优秀的女干部，委实不多啊，她的离去，是我们市里的一大损失。”

　　“是的，确实不多。”徐洪刚点点头，接着带着试探的口气，“安书记，此次唐树森出事后，市里空出了不少中层岗位，不知安书记何时打算调整一下?”

　　对昨天安哲在会上没有提调整中层干部的事，徐洪刚心里也是有些疑问的。

　　安哲不紧不慢道：“调整肯定是要进行的，但不能着急，此事我上午已经给运明部长做了交待，组织部门会利用一段时间，对相应的人选进行考察，然后直接提交常委会通过……”

　　一听安哲这话，徐洪刚立刻意识到，对需要调整的人员，安哲心里已经有数了，换句话说，他已经给了冯运明一个大名单，组织部门考察的范围，应该就在这大名单里。

　　如此，安哲就不打算先让常委会讨论这个大名单，而是直接考察决定。

　　这似乎显出安哲的权力得到了空前的牢固和强大。

　　乔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省得各位大佬都出自各自的利益，在前期提名自己中意的人，搞得内部争吵不休。

　　乔梁觉得这样不错，徐洪刚却有些失落，如此这么一搞，自己中意的人也无法浮出水面，不知安哲的大名单里有没有自己想提拔的人啊。

　　虽然有些失落，但徐洪刚又无法说什么，点点头：“嗯，这样好，干脆利索。”

　　安哲转头看着徐洪刚：“洪刚同志，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独断专行呢?”

　　“哪里哪里。”徐洪刚忙摇头，“我丝毫没有这种想法，相反，我觉得这显示出安书记领导的魄力和魅力，人事调整的事，向来牵扯千丝万缕，如果这事放开让大家讨论，那会陷入无休止的纷争，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也显出决策层的优柔寡断，不利于工作，不利于大局。”

　　安哲点点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认为，那就好了。”

　　徐洪刚道：“即使有人不这么认为，那又怎么样?你是我们的领头雁，在重要的事情上，必须讲集中，必须讲领导，必须强调组织性和纪律性，如果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我第一个就反对。”

　　听着安哲和徐洪刚的话，乔梁明晰感到，随着徐洪刚成为老三，他对安哲的支持态度更鲜明了，跟着安哲的步伐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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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8节

　　这让乔梁感到欣慰。

　　但随即乔梁又想起昨晚李有为的话，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徐洪刚现在紧跟安哲，是因为安哲能给他带来好处，是因为他和安哲目前的方向和利益是一致的，但假如上面高层出现了新的变动，假如安哲遇到了困境，假如安哲对徐洪刚的作用不再那么重要，他还会一如既往紧跟安哲的步伐吗?

　　如此一想，乔梁心里有些捉摸不定。

　　如此一想，乔梁心头不由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但随即，乔梁又觉得自己是自寻烦恼，现在一切都好好的，想那么多干嘛?就像李有为昨晚说的，未来不可测，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一会徐洪刚对安哲道：“安书记，到黄原后，你今晚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哲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老领导?”

　　“哪个老领导?”

　　“当年我们宣传系统的头啊。”

　　安哲眨眨眼，看着徐洪刚，他知道当年徐洪刚在省宣传系统，是深得这位老领导重用的，不然徐洪刚也不会担任新闻处处长这个重要职位，甚至徐洪刚能空降到江州担任宣传部长，也应该有这位老领导的作用。

　　这位老领导掌管省宣传系统多年，后来又担任了更重要的领导职位，虽然他现在退了，但在省宣传系统的影响是很大的，自己当年能担任省出版局副局长，也是得益于他的赏识。

　　此时徐洪刚拉安哲一起去看老领导，安哲不由觉得徐洪刚似乎另有用意，但又觉得，老领导现在赋闲在家，自己既然出差到黄原，去看一下也是应该。

　　略一沉思，安哲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徐洪刚暗暗松了口气，在此次江州高层人事调整之前，他特意去黄原拜访了这位老领导，到目前为止，徐洪刚不能确定这位老领导到底有没有在自己成为老三这事上帮上忙，但不管如何，去回访感谢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之所以要拉上安哲，是徐洪刚临时起意的，一来他觉得自己和安哲作为老领导共同的老部下，两人一起去看他，有利于进一步加深自己和安哲的关系;二来也会让老领导感到欣慰，找到存在感;三来，徐洪刚想在三人一起交谈的时候，借机观察试探出某些迹象。

　　徐洪刚接着给老领导家里打电话，打完道：“安书记，老领导听说我们要去看他，很高兴，让我们今晚去他家吃饭呢。”

　　安哲微微一笑，乔梁从后视镜里看到，安哲这笑里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莫测。

　　下午6点，到了黄原宾馆，安顿好住宿后，安哲和徐洪刚接着坐赵强的车去老领导家，领走前，安哲让乔梁自己去吃饭。

　　此次去老领导家，安哲不打算带乔梁去，至于出于什么因素，乔梁不知。

　　乔梁正好也不想去，他从来没和那位老领导打过交代，见面会很拘束，在大人物家吃饭更是别扭。

　　安哲和徐洪刚走后，乔梁在房间坐了一会，接着摸出手机打叶心仪的电话，很快接通。

　　“心仪，你在哪里?”乔梁道。

　　叶心仪道：“我刚下班，你在哪?”

　　“黄原宾馆。”

　　“哦，你来黄原了?和安书记一起来的?”

　　“是的，还有崭新的徐书记，他和安书记一起去看老领导了，我自己在房间里。”

　　“那你怎么吃饭?”

　　“还没想好。”

　　叶心仪停顿了一下：“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嗯。”叶心仪这话正合乔梁心意，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的。

　　“我们不在宾馆吃了，那附近有家海底捞，我请你去那里吃，好不好?”

　　“好。”

　　“你在宾馆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乔梁答应着。

　　叶心仪挂了电话，乔梁洗了把脸，然后出了房间下楼，在宾馆门口溜达着。

　　一会叶心仪打车来了，下了车，两人一起去了附近那家海底捞，排队等了半天，找了个空座坐下，接着点菜。

　　“喝啥酒?”乔梁看着叶心仪。

　　“我想喝白酒。”叶心仪道。

　　乔梁微微有些意外，叶心仪很少喝白酒，今天怎么主动要求喝了?

　　看乔梁这表情，叶心仪道：“我知道你也想喝白酒，对不对?”

　　乔梁点点头，又道：“你是因为我才要喝白酒的?”

　　叶心仪摇摇头：“不全是。”

　　乔梁眨眨眼，接着不再问，点了一白酒。

　　白酒上来，乔梁给自己和叶心仪倒上，用的是小杯，这时菜也上来了，两人开始涮火锅。

　　叶心仪举起酒杯：“有些日子没一起吃饭了。”

　　乔梁点点头，和叶心仪碰了下杯，然后干了，叶心仪也干了。

　　“你不用干的。”乔梁道。

　　“我愿意，我想喝。”叶心仪道。

　　乔梁默默看了下叶心仪，然后吃菜。

　　一会叶心仪道：“这次来黄原，是参加明天报告会的?”

　　“是的。”乔梁点点头，想起张琳，心里又难受，叹息一声，“人都不在了，捣鼓这些有什么意思。”

　　叶心仪注视着乔梁，轻轻抿了抿嘴唇，一时没说话，接着也吃菜。

　　自从叶心仪知道了乔梁和张琳的事，每次见到乔梁，每次想到张琳，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20

　　乔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省得各位大佬都出自各自的利益，在前期提名自己中意的人，搞得内部争吵不休。.la

　　自从叶心仪知道了乔梁和张琳的事，每次见到乔梁，每次想到张琳，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报告会结束后，大家去黄原宾馆就餐。

　　乔梁和叶心仪等工作人员一起吃饭，简单吃过饭，叶心仪找宋良要了廖谷锋的讲话稿，匆匆离开黄原宾馆，这新闻明天就要发出来，她要抓紧协调弄稿子。

　　叶心仪走后，乔梁也出了餐厅，在门口溜达着。

　　这时乔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许婵打来的。

　　这段时间，乔梁和许婵没怎么联系。

　　“许婵，有事?”乔梁道。

　　“嗯，乔哥，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许婵道。

　　“你说。”

　　“是这样的，上午苗书记刚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对县里的一些中层岗位进行了局部调整，这其中涉及到姜秀秀……”

　　一听和姜秀秀有关，乔梁精神一振：“她调整到哪里去了?”

　　许婵的声音有些低沉：“据我会后了解的情况，在会上，苗书记的意思是想让秀秀离开泉水乡，到县纪委担任办公室主任，可是，此事得到了姚县长的坚决反对，他找出各种理由极力阻挠，结果，其他人的调整通过了，唯独秀秀的……”

　　听了许婵这话，乔梁心里的火腾就上来了。

　　苗培龙想调整姜秀秀，显然和安哲对姜秀秀的赞赏有关，跟自己和姜秀秀的关系有关，加上姜秀秀在泉水乡的表现一直很优秀，而且刚参加了青干班学习，这个时候调整姜秀秀的工作，显然时机很对。

　　而且苗培龙这样做的理由也很合理，一方面姜秀秀以前就在县纪委办公室工作，对这块工作熟悉，二来县纪委办公室主任是副科，姜秀秀并不是提拔，只是平调，既然是平调，那阻力应该会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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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9节

　　没想到还是通不过，还是遭到了姚健的阻挠。

　　姚健这么做，显然是因为姜秀秀不肯屈从于他，想继续打击报复姜秀秀。

　　乔梁对姚健憎恶到了极点，这个王八蛋，到现在还是不肯放过姜秀秀，还是想在姜秀秀的工作调动上和苗培龙作对，公报私仇，实在可恶。

　　愤怒的火焰在乔梁心头燃烧，他思忖片刻，稍一冷静，对许婵道：“好，这事我知道了。”

　　“乔哥，你打算怎么办?”许婵道。

　　“我要考虑考虑。”乔梁顿了下，“许婵，这事你和我说的很及时，谢谢你。”

　　“乔哥，你我之间，需要说谢吗?”

　　许婵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乔梁继续在原地溜达，他意识到，对姜秀秀的调整没有通过，此时苗培龙心里必定恼火，对姚健必定不满。

　　而苗培龙对姚健不满，并不止这一时这一件事，两人之间的不和在松北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市里当然也有耳闻。

　　姚健之所以有底气和苗培龙作对，自然是因为在市里有人给他撑腰。

　　正琢磨着，安哲和徐洪刚吃完出来了。

　　乔梁迎过去。

　　安哲边剔牙边道：“回房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大家进了迎宾楼，去了各自房间。

　　乔梁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进了安哲房间，帮他收拾东西，安哲坐在沙发上抽烟。

　　收拾好东西，乔梁看着安哲：“安书记，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安哲边抽烟边道。

　　乔梁接着就把许婵告诉自己的说了。

　　听乔梁说完，安哲面无表情看着茶几，接着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摁，随即站起来：“走，出发。”

　　看安哲对此没有表态，乔梁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就跟着安哲出来，徐洪刚正等在车前，赵强坐在车里。

　　放好行李，大家上车，赵强发动车子出了黄原宾馆，直奔高速。

　　上了高速，安哲对徐洪刚道：“你这位崭新的徐书记，要不要去松北和大家见个面?”

　　听安哲这么说，徐洪刚知道安哲打算去松北看看，想到自己刚刚晋升老三，不由精神焕发，兴致勃勃道：“好啊，有这个必要。”

　　听安哲说要去松北，乔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为之一振，安哲似乎不仅只是因为徐洪刚要去松北的，不出意外，应该和自己刚告诉他的事情有关，甚至后者是主因。

　　安哲接着道：“小乔，通知一下苗培龙，我和徐书记下午去松北，让他召集班子成员，我和徐书记跟他们集体座谈一下。”

　　一听安哲这话，乔梁感到安哲此次去松北的动作不小，要见全体班子成员。

　　如此，姜秀秀的事又似乎不是主因，或许是个由头，或许即使没有姜秀秀的事，安哲也可能要去松北。

　　乔梁接着给苗培龙打电话，把安哲的意思原话转告，苗培龙一听很重视，挂了乔梁电话，忙安排许婵下通知，让班子成员到招待所集合，又让她安排好接待事宜。

　　许婵刚和乔梁打完电话没一会，接着就听苗培龙说安哲要来松北，不由心里一震，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因为自己告诉乔梁的事。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乔梁的能量确实牛逼，竟然把安哲动员来了松北，而且还有徐洪刚跟着。

　　这同时也说明，姜秀秀在乔梁心里的分量是很重的。

　　如此一想，许婵心里在震动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但如果不是后者，那就是巧合，只是这巧合确实太巧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二者都有。

　　不及多想，许婵接着安排人下通知，做好接待准备。

　　下午4点，安哲一行到了松北县委招待所，苗培龙和姚健正在贵宾楼前等候，许婵站在旁边。

　　安哲和徐洪刚下车后，和苗培龙、姚健依次握手，然后看着苗培龙：“人到齐了吗?”

　　“齐了，大家都在小会议室等着呢。”苗培龙忙点头。

　　安哲道：“那好，直接上去座谈，我今天要听听松北最近的全面情况，同时，徐书记刚担任市委副书记，也算是以新面孔和大家见个面，借此了解下他分管的有关内容。”

　　“二位领导请——”姚健满脸堆笑道。

　　安哲看了姚健一眼，接着大步进去，其他人忙跟上。

　　乔梁没跟进去，从车里拿行李，许婵过来帮忙，边和赵强微微点头示意。

　　乔梁和许婵拿着行李进楼，各人的房间早已安排好了。

　　把安哲和徐洪刚的行李放好，乔梁去了自己房间，许婵跟进来。

　　“乔哥，安书记知道秀秀的事了?”许婵问道。

　　乔梁点点头：“我告诉他了。”

　　“安书记听了怎么说的?”

　　“他没有任何表示。”

　　许婵怔了下，接着试探道：“那安书记接着就来松北，是不是……”

　　乔梁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我也搞不清，两位领导在黄原出差的，或许没有秀秀的事，也有可能来松北。”

　　许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乔梁接着道：“你最近工作生活都还好吧?”

　　“工作很顺利，至于生活，也就那样吧。”许婵的眼神有些黯淡。

　　乔梁明白许婵这话的意思，守着一个特殊爱好的老公，哪个女人也不会舒心，许婵现在的婚姻和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接着乔梁又想到了赵强，这家伙和许婵老公是同样的爱好，他一直没有女友，不知找没找男友。

　　想到赵强要找男友，乔梁突然感到极不舒适，如果安哲知道赵强有这种取向，不知会不会有偏见，不知他还会不会让赵强给自己开车。

　　乔梁看着许婵，此时，许婵正脉脉注视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还有些许渴望，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换了以前，面对如此风情丰韵的少丨妇丨，乔梁会怦然心动，甚至会忍不住直接下手，但现在，因为最近经历的一些事，乔梁在这方面似乎已经麻木，已经许久没有yu wang的冲动和念想，甚至，乔梁觉得自己身心都成了一潭死水，连微澜都没有。

　　面对许婵多情目光的注视，乔梁心里一声叹息，接着拍拍她的肩膀：“坐吧。”

　　说完乔梁坐在沙发上，许婵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接着坐在他对面。

　　乔梁摸出一支烟点着，慢慢吸了两口，道：“姚县长今天上午在会上因为姜秀秀的事和苗书记作对，苗书记必定很恼火，是不是?”

　　“这是显然的。”许婵点点头，接着道，“其实苗书记早已知道秀秀被发配到下面的真正原因了。”

　　乔梁眼皮一跳：“他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找县府办的人打听的。”

　　“你怎么想到打听这个?”

　　“苗书记暗示我这么做的。”

　　乔梁点点头，心里明白了什么。

　　许婵接着道：“其实你早已知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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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0节

　　乔梁点点头，干脆道：“不但我，安书记也早就知道，我告诉他的。”

　　许婵一怔，随即眼神又一亮，既然安哲知道了这事，那他必定会对姚健有看法，甚至会厌恶，这对姚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乔梁选择把这事告诉安哲，显然也是有用意的。

　　想着姚健和苗培龙日益僵化的关系，许婵暗暗点头，不由觉得形势对苗培龙很有利。

　　这是许婵极其希望看到的局面，毕竟自己是苗培龙的身边人，是他重用起来的，苗培龙混得越好，对自己就越有好处。

　　似乎猜到了许婵此时的心思，乔梁对许婵道：“县里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越微妙复杂，以你的身份，就越不要轻易搅合进去，领导没安排的事情，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不说，即使领导安排的，做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许婵知道乔梁说这话是为自己好，心里不由一热，点点头：“乔哥，你的话我会牢牢记住。”

　　乔梁点点头：“今天上午会上关于姜秀秀的事，你没告诉她吧?”

　　“没有。”许婵道。

　　“那就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许婵点点头，接着试探道：“乔哥，你说安书记既然知道了秀秀的事，他又来了松北，会不会过问这事?秀秀的事会不会出现什么转机?”

　　乔梁想了下：“这个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安书记的身份，他绝对不会明显干涉县里的人事调整，更不会在正在进行的座谈中提及此事。”

　　许婵又点点头，沉思着。

　　这时许婵的手机响了，她接完道：“我去餐厅安排下晚上吃饭的事。”

　　“你去吧。”乔梁点点头。

　　然后许婵出去了，乔梁边继续抽烟，边看着天花板，琢磨着……

　　座谈进行到6点才结束，然后大家到餐厅吃饭。

　　安哲、徐洪刚和县里的班子成员进了餐厅大单间，餐桌很大，能坐十几个人，大家坐下后，苗培龙看还有两个空位，把乔梁和许婵也叫进来，让他们搞服务。

　　安哲和徐洪刚坐在上位，县领导依次从上往下坐，乔梁和许婵坐在最下面。

　　酒菜上来后，不等苗培龙致欢迎词，安哲举起酒杯：“客套话免了，先喝一杯。”

　　说完安哲也不和大家碰杯，直接喝了。

　　安哲在酒桌上经常不按套路，大家都知道，习以为常，也都喝了。

　　然后乔梁和许婵站起来给大家倒酒。

　　安哲扫视了大家一圈，然后看着苗培龙：“你们各位班子成员，是不是也很难聚齐一起吃顿饭?”

　　“平时大家都很忙，确实难得坐在一起吃饭。”苗培龙点点头，接着又道，“不过我们中午在一起吃了一顿。”

　　“嗯?”安哲看着苗培龙。

　　苗培龙接着道：“今天上午开常委会，结束地比较晚，大家就一起来招待所吃的饭。”

　　安哲点点头，接着做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上午开会干嘛的?”

　　“主要是讨论县里某些中层岗位的调整问题，力争把最优秀的同志安排到最合适的岗位上。”苗培龙道。

　　“嗯，这就对了。”安哲又点点头，接着抬头看着正给自己倒酒的乔梁，“小乔，你这次在青干班学习，我去参加结业典礼，和班主任老师交谈的时候听她提到，你们班里有个来自松北的同学，担任学习委员，表现很优秀，这位同学叫什么来?”

　　乔梁心一跳，知道安哲是故意这么问自己的，边倒酒边道：“姜秀秀。”

　　“对对，姜秀秀，我早就知道她的，你看我，事情一多，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安哲一拍脑袋，“这位姜秀秀同志，是泉水乡副乡长，我去泉水乡的时候对她印象比较深，是一位敬业勤奋的基层女干部……”

　　听安哲这么说，苗培龙眨眨眼，姚健也眨眨眼，盛鹏和其他县领导都互相看看。

　　徐洪刚皱皱眉头：“这个姜秀秀我知道，孔杰担任县纪委书记的时候，她在松北县纪委任办公室副主任，后来调到了市纪委，再后来跟随张琳去了三江担任县府办副主任，怎么转了一圈又回到松北了?而且还是到泉水乡当副乡长。.la”
　　听徐洪刚这么说，姚健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苗培龙看了一眼姚健，接着道：“姜秀秀在担任三江县府办副主任期间，因为家庭原因，组织照顾她调回了松北，平调为松北县府办副主任。”
　　“那为何又去了泉水乡呢?”徐洪刚追问道。
　　“这个……”苗培龙做欲言又止状，又看了一眼姚健。
　　徐洪刚接着看着姚健。
　　姚健心里发慌，忙道：“这，这是因为工作需要，对，工作需要。”
　　徐洪刚眨眨眼，看了一眼安哲，此时安哲面无表情。
　　徐洪刚又看了一眼乔梁，乔梁上次救受伤在松北住院的时候，姜秀秀无微不至照顾他，乔梁对姜秀秀是很感激的，出于感恩，乔梁才让自己帮忙把姜秀秀调到市纪委，没想到转了一圈，姜秀秀又回到了松北，因为家庭原因回松北倒也好说，关键是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山乡里。
　　这其中一定有道道，徐洪刚观察着安哲、苗培龙和姚健的细微表情，脑子飞快转悠着，乔梁出于和姜秀秀的关系，对她现在的处境一定不满，而不满的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姚健。
　　既然乔梁对姜秀秀现在的处境不满，以他和安哲现在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告诉安哲。而安哲在这个场合貌似不经意提起姜秀秀，似乎并非无意。
　　想到这里，徐洪刚不由重视起来，姚健现在紧跟骆飞的步伐，和骆飞的关系日益密切，而且，早就耳闻姚健和苗培龙关系紧张，安哲此时提起姜秀秀，应该另有深意。
　　徐洪刚略一沉思，接着道：“姚县长说姜秀秀到泉水乡是工作需要，这理由听起来很合理啊，同时，这理由又很宽泛，适用于任何人任何岗位的变动。”
　　徐洪刚这么一说，姚健心里更紧张了，尼玛，安哲一提姜秀秀，徐洪刚紧密配合上了。
　　徐洪刚接着看着苗培龙：“培龙书记，既然安书记刚才说姜秀秀给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说她是一位优秀的基层干部，既然你说上午开会讨论中层岗位调整，要把最优秀的同志安排到最合适的岗位上，那么，这次姜秀秀在不在其中呢?”
　　徐洪刚这话正合苗培龙心意，他道：“在的，姜秀秀本来表现一直就很优秀，在泉水乡虽然时间不长，但业绩很突出，又加上刚在青干班进行了深造，这次调整，本拟让她担任县纪委办公室主任，只是因为在会上讨论的时候，有不同意见，就暂时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