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精品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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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1节

　　但你有没有想，你这么做，徐书记对你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认为你三心二意忘恩负义?作为大领导，最忌讳下属的就是这一点，而你，恰恰做到了。如此，在丰大年出事后，在那次人事调整的时候，徐书记没有帮你任何忙，其实我现在觉得，当时徐书记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柳一萍脸红了，低头不语。

　　乔梁继续道：“你调到市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之后，如果能按部就班踏踏实实做事，或许还会有进步的机会，可是，偏偏你又紧跟楚部长的步伐，偏偏你又紧密配合楚部长，先是打压排挤叶心仪，后是邵冰雨。

　　你这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徐书记和楚部长的关系向来不睦，因为徐书记对叶心仪向来很赏识。同时，赏识叶心仪和邵冰雨的还有安书记。如此，在某种意义上，你一下招惹了两位大佬，而且这两位大佬还都位高权重，哪一个都比楚部长牛逼。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自己还能在仕途顺利吗?”

　　柳一萍深深叹了口气：“算我倒霉。”

　　乔梁摇摇头：“这不是一个简单倒不倒霉的问题，而是你要从内心深处深刻反省自己。”

　　“我反省什么?”柳一萍看着乔梁。

　　乔梁干脆道：“反省你自己的做人做事。”

　　柳一萍神色有些难堪。

　　乔梁接着道：“做下属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上级要忠诚，徐书记当时对你如此看重，期望那么大，你应该改弦易辙吗?只因为徐书记不分管宣传了，你就想着他对你没用了，这目光实在短浅，不客气地说，你是鼠目寸光。”

　　柳一萍神色更难堪了，乔梁这话说的有些重。

　　乔梁继续道：“还有，你自己好好想想，叶心仪和你共事的时候，哪一点对不住你?她做过什么损害你利益的事?你为何非要和她过不去?为何非要跟着楚部长打压排挤她?难道自己的升迁必须要把别人踩在下面?

　　当然，作为下级，我对楚部长的做法不做任何评价，我没有资格背后非议大领导。当然，你可以认为叶心仪的表现会对你今后的进步构成威胁，但那是事在人为，政绩是各人干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想着自己也努力做事，和她共同进步呢?”

　　柳一萍注视着乔梁，乔梁的话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乔梁接着道：“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叶心仪的性格和人品，你我心里都清楚，她不是那种有心计心机的人，她并非刻意想得到什么，只是努力勤恳做自己该做的事。

　　而且，即使你那时故意处处和她过不去，她在背后对你并没有任何恶言，基于以前的友情和交往，她对你始终带着宽容和大度的态度，这一点，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可以作证。”

　　听乔梁的口气如此肯定，柳一萍不由就信了，心里有些感动，不由面带愧色。

　　乔梁继续道：“至于邵冰雨，她接替你的职位后，因为纠正工作中的某些差错，让你觉得难堪，但站在工作的角度，邵冰雨其实是没有什么私心杂念，没有想故意针对你的想法的，她只是想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干好。

　　但你似乎却并不是如此认为，导致楚部长对邵冰雨进行打压，导致安书记过问此事，加上这期间，你的心思一直没放在工作上，整天处心积虑想着捣鼓人，工作中不断出现重大失误，导致安书记对你更加有看法，由此，导致你调离了宣传部……

　　而在这次市里的中层人事调整中，你没有得到提拔或者重用，而是原地踏步，我认为，很大原因是因为你的站队问题，至于这其中的道道，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上层的微妙关系。

　　基于这种站队，你认为安书记会重用你吗?敢重用你吗?基于安书记目前对局势的掌控，你认为你依靠的高层在这种时候能给你帮上忙吗?基于你一直的作为，你认为徐书记会在这种时候帮你说话吗?”

　　柳一萍沉默不语，心里起起落落。

　　乔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道：“从做朋友的角度出发，从我们曾经的关系出发，我是不愿意看到你处在今天这不死不活、黯淡无光状态的，所以，我想和你深入谈谈，从过去开始，一直到现在，当然，这现在也预示着将来。

　　对于你今天的处境，你是否可以转换思维，不要一味归结于客观和他人，而是多从自身从主观反思自己，反思自己在做人和处事上是否存在问题，是否有需要改正的地方。当然，我年龄没你大，经历没你多，资历没你深，经验没你丰富，说的不对的地方，就当我是放屁。”

　　柳一萍目不转睛看着乔梁，带着沉思的表情，眼神一时很复杂。

　　乔梁松开柳一萍的手，接着抽了两口烟。

　　半天，柳一萍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乔梁，现在的你，和过去确实不同了，你的思维大大深邃，你的观点愈发明晰，你的心地越发成熟，我明显感到你在快速成长。”

　　“谢谢夸奖。”乔梁继续抽烟。

　　柳一萍然后道：“听了你这一番话，我不由从心底感到震动和颤动，我明确感到，你和我说的话，不管是批评还是责问，都是发自肺腑，是真心想为我好，对此，我发自内心感激你。

　　你今天的话给我敲了一记警钟，让我顿时清醒，我终于意识到，或许，我真的该好好反省反思一下自己，反省自己的内心，反思自己的作为;或许，我之前的内心真的太狭隘自私，我之前的作为真的背离了做人的基本方向……”

　　听了柳一萍这话，乔梁感到欣慰，诚恳道：“一萍，对你做人的本质，我从来是没有怀疑的，我只是觉得你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既然意识到错了，那就要及时回头，回到正确的方向上来。以我们曾经的友情和过去的关系，只要你能深刻认识反省自己，以正确的态度和观点面对现在和今后，站好队，做好人，干好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真的?”柳一萍眼神一亮。

　　乔梁郑重点头。

　　柳一萍顿时感动，眼前看到了曙光，以乔梁的身份和能力，如果他愿意帮自己，那简直太好了。

　　柳一萍不由感到振奋。

　　乔梁接着严肃道：“但我帮你是有前提的。”

　　柳一萍明白乔梁说的前提是什么，使劲点头：“我明白，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话，我都牢牢记住了，我一定会反复琢磨深刻回味，认真领悟彻底落实，我不会只做做表面文章，我会从灵魂深处反思反省自己。我也不要求你一定相信我这会说的，重在表现，你今后看着吧。”

　　乔梁点点头：“以后我会看着你，关注着你的。”

　　“嗯。”柳一萍点点头，看着乔梁的目光不由有些脉脉，“我喜欢你看着我关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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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2节

　　看柳一萍这眼神，听柳一萍这话，乔梁心里微微泛起波澜，暗暗叹息一声，接着道：“其实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也并非都是高大上，换句话说，在现实面前，我们都避免不了庸俗和圆滑，甚至市侩。在风云莫测的体制内，我们为了生存和发展，有时不得不随波逐流，甚至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事，只是，我们可以不标榜自己是高尚的人，但做人做事最起码的底线不能丢。”

　　柳一萍点点头：“我理解，我明白，之前我之所以一直稀里糊涂，就是因为没有把握好这个底线，你今天的话，给我打了一针清醒剂。你今天约我出来，对我来说，十分及时，十分重要，十分有必要，我发自内心感激你。”

　　“一萍，我们是朋友，感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不然见外。”乔梁道。

　　“乔梁，你现在真的把我当朋友吗?”柳一萍道。

　　乔梁认真点点头。

　　“那……”柳一萍迟疑了一下，“除了朋友呢?”

　　乔梁看着柳一萍的眼睛，此刻，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热烈，还有些许期待和渴望。

　　乔梁心里微微叹息，接着站起来：“我们的谈话结束了，该走了。”

　　柳一萍有些失落，也站起来，心里却又有些不甘。

　　走到门口，乔梁刚要伸手开门，柳一萍突然扑到乔梁怀里，紧紧抱住他，把脸贴在乔梁胸口，喃喃道：“我不是想勾引你，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么?”乔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柳一萍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乔梁：“我只是想亲近你，想满足你，想带给你快乐。”

　　乔梁低头看着柳一萍姣好的面容和风情的目光，心中一阵摇曳，随即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拍拍柳一萍的脸：“你一如既往地漂亮，我希望你能美起来，越来越美。”

　　说完，乔梁轻轻推开柳一萍，开门离去。

　　柳一萍怔怔站在原地，回味着乔梁的话……

　　20

　　第二天下午，乔梁回江州，明天上班。

　　路上，乔梁接到李有为的电话，他今天在集团加班，约乔梁过去坐坐。

　　此次人事调整后，乔梁还一直没见到李有为，也正想和他聊聊，就直接去了正泰集团。

　　坐在李有为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乔梁想起隔壁方小雅的办公室现在空着，不由心情有些黯然。

　　看乔梁的神情，李有为似乎猜到了什么，道：“小雅的办公室我安排人每天都打扫整理，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乔梁点点头：“老板，小雅走后，集团的重担你一个人挑，想必是很累的。”

　　“累是肯定的，但也是应该的，小雅既然对我如此信任，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李有为道，“我现在不单打理着集团，小雅创立的那个救助白血病儿童基金会，也是由我管理。”

　　乔梁心里感到难过，为了救助白血病儿童，方小雅创立了那个救助基金，没想到她自己却又身患重疾。

　　乔梁点燃一支烟，默默吸了两口。

　　李有为沉默片刻：“这次你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有没有觉得意外?”

　　“意外是有的。”乔梁点点头，“安书记不舍得我离开，我也不愿离开他，本来在我的提拔和继续留在他身边是个矛盾，但他把这问题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李有为问道。

　　乔梁把情况说了下，李有为听完点点头：“老安是有大智慧的人，他既想继续把你留在他身边，又不想阻碍你的进步，如此，这是解决这矛盾的最好办法，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举两得。”

　　乔梁点点头：“是的，从现在开始，我名义上不再是安书记的秘书，但工作内容实质变化不大。”

　　“虽然是如此，但你的级别上来了，而且还有了分管的内容，或许，这真的只是一种过渡。”李有为道。

　　“其实我希望这过渡能持续很久。”乔梁道。

　　李有为道：“希望是好的，但现实却不会一直如此，老安不会一直停留在现在的位置，你也不会只是副主任。”

　　乔梁道：“我现在刚提副主任，最起码，一个相当的时期内，我是不会再进步的，而安书记，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江州。”

　　李有为莫测地笑笑，接着道：“梁子，你的副处终于解决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进步了，好事多磨，现在我倒也感到欣慰和安慰。”

　　从李有为这话里，乔梁听出李有为一直在为他的事导致自己那次考副处流产而自责，不由感动，道：“老板，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如果那次我顺利考取了副处，现在或许也只是报社的一个副总编，而不可能是如今的市委办副主任，现在这位置可比在报社重要多了。”

　　“这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有为点点头，“对你现在的位置，满意不?”

　　“应该是满意的。”乔梁道。

　　“但从某一种意义来说，我觉得这未必是最理想的，当然，考虑到老安需要你留在他身边，这也是最佳选择。”李有为道。

　　乔梁眨眨眼：“老板，那你认为，我最理想的提拔结果是什么?”

　　李有为沉吟片刻：“结合现实，放眼未来，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短板?”乔梁挠挠头，又摇摇头。

　　李有为干脆道：“你现在最大的短板，是不了解基层，缺乏在基层的锻炼，这不管是在你的履历上，还是在你的能力上，都是一个缺憾。”

　　乔梁专注地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继续道：“组织上使用干部，一般是很重视个人履历的，一个有过基层经历的干部，显然要比一直呆在机关里的更有实践经验，会更被看好。同时，作为干部本人来说，有过在基层的经历，熟悉基层，了解基层，工作起来显然会更加得心应手，能让下面的人真正口服心服。

　　在你身边，你应该能看到，一些从市里机关放下去的干部，理论一套一套，但做起来却不行，工作中显得很外行，经常处在一个尴尬境地，甚至会背后成为下级取笑的对象，原因很简单，他们缺乏实践经验，不懂基层，下面的人表面上服从，但内心是瞧不起的。”

　　乔梁觉得李有为这话很有道理，点点头：“确实如此，可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李有为道：“其实你这次提拔，我觉得最理想的应该是到下面去做副县长，那更有利于你的成长，但因为老安的因素，现在也只能如此，毕竟凡事不能十全十美。当然，你现在的位置，也并非不能弥补这短板。”

　　“如何弥补?”乔梁看着李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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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3节

　　李有为有条不紊道：“很简单，事在人为，做个有心人。第一，在你跟着老安下去视察的时候，要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主动多熟悉多了解基层情况;第二，要主动和下面的人多接触，从县里到乡镇，甚至到村里，和下面的人打成一片，获取最真实的第一手信息;第三，充分利用好你现有的基层人脉资源……”

　　“我现有的基层人脉资源?”乔梁一时没明白过来。

　　李有为点点头：“对，这资源包括两方面，一是你这些年，特别是跟着老安之后，结识的县里的正副领导，特别是做实际工作的副县长，还有乡镇负责人，二是你青干班的同学，他们很多来自县里和乡镇的各种不同岗位……

　　这些人常年在基层摸爬滚打，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最了解基层的情况，你和他们保持好联系，通过他们，可以获取很多基层的真实情况，丰富自己对基层的感观和认知，这对你今后的成长具有深远而重要的意义。”

　　乔梁琢磨着李有为这话，不由点点头。

　　李有为接着道：“体制内的工作分为务实和务虚两种，做务实岗位的人，往往比做务虚的有更强的能力，更能得到下面的佩服，但因为某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他们的进步速度又经常没有做务虚的快，这是一种怪象，只是多了，大家也都觉得正常。

　　但有一点，做务虚的人，提拔起来之后，再进一步的后劲却往往比不上做务实的，除非他有持续强大的背景和后台，否则很快会被做务实的人超过，为什么?很简单，没有真本事，得不到大家真正的认可。而一个人，如果做过务虚，又做过务实，两种情况都熟悉，那最好不过。”

　　乔梁点点头：“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努力弥补自己这个短板的。”

　　李有为点点头：“其实我想，作为老安来说，如果他不是考虑到身边离不开你，在这次调整中，极大可能会把你放下去，让你到某一个县区政府担任副职，扎扎实实成长。”

　　乔梁又点点头，心里突然感到有些遗憾。

　　李有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转移话题：“这次市里的人事调整，老安的动作不小，姚健、刘本涛和文远都被从实职一把的位置上拿下，基本算是赋闲靠边站，老安这么做，我想他是出于现实和长远的综合考虑，既考虑到了实际的工作，又考虑到了高层关系的处理，既要稳固自己的权威，又要敲山震虎……”

　　乔梁点点头：“是的，这次人事调整，安书记搞地干净利索，直接考察公布，根本没给某些人到捣鼓事事的机会，这几个大员被从重要位置拿下，对某些人是一个沉重打击，大大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同时，安书记在调整中，在坚持用人原则、有利于工作的同时，又适当兼顾了其他大佬的利益，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那一小撮即使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总起来说，安书记这次调整是一次大洗牌，大快人心。”

　　李有为微微一笑：“这次对你的提拔，以及提拔之后的工作安排，应该有人会觉得意外，又感到恼羞。”

　　“此话怎讲?”乔梁道。

　　李有为道：“某些人应该没想到老安在这次人事调整中举贤不避身边人，直接一步把你提拔到如此重要的岗位，同时，他们又会认为你提拔后，就不会再担任老安的秘书了，你离开老安，他们会觉得终于少了一个破坏力极强的大患，但没想到你却又以这种方式继续留在老安身边，如此，他们当然会恼羞。”

　　乔梁呼了口气，微微皱了下眉头，骆飞恼羞是肯定的，那楚恒呢?他会怎么想?

　　李有为继续道：“鉴于你目前的状况，现在你是一个敏感而又重要的角色，盯着你的人更多了，这些人当中，有真心为你高兴的，也由羡慕的，甚至还有妒忌恨的，所以，你今后要格外谨慎做事，要继续保持低调，既要防止糖衣炮弹，又要提防黑qiang冷箭，这糖衣炮弹和黑qiang冷箭，既有外部的，也由内部的，既有上面的，也由下面的。

　　对你来说，迈上这个坎儿，意味着你的身份和位置有了新的高度，意味着你处在了一个新的层面，也意味着你仕途新征程的开始，今后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面对荆棘坎坷，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时刻保持坚强和乐观，要坚持自己的初心，坚信自己为之奋斗的东西，坚定不移走下去……”

　　李有为的提醒和勉励语重心长，乔梁认真听着，都记在心里。

　　一会李有为又道：“梁子，对现在的你来说，除了做好本职工作，更重要的是要提高思维的广度和深度。”

　　“老板，这广度和深度要如何提高?”乔梁道。

　　李有为沉思片刻：“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分析一件事的时候，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背后潜在的东西，而这东西，很多时候恰恰十分重要。”

　　“那要如何能看到呢?”乔梁道。

　　李有为利索道：“就是在常规的线索中找到疑点。”

　　“那些疑点?”乔梁顿时来了兴趣。

　　李有为道：“一个是一连串的巧合。一个事情看起来很合理，但是放在一起，会发现有一连串巧合。如此一个人第一次中了500万，大家没觉得有什么，这很合理，是一个人的好运，挡都挡不住，但如果同一个人连续中大奖三次，你就不会感觉这只是好运了，巧合的背后，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操纵。”

　　乔梁专注地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继续道：“再就是行为语言异常。按照正常逻辑，一个人不会做出或说出异常的言行，但如果他恰恰说了不正常的话，做了违背常理的事，这就需要找到他言行异常的原因，因为事出异常必有妖，异常的背后，很多时候是复杂的利害算计……”

　　乔梁认真听着。

　　李有为继续道：“还有就是整体太过完美。一个事情的过程，展示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完美的图画，你所有的困惑疑虑都会恰到好处地给你处理掉。你做什么的时候，就有人出来引导你做事，你根本无需有什么困难需要克服，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学习，也无需付出大的努力，一切都让你感觉水到渠成。这时候你就要想，天下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吗?”

　　乔梁点点头：“也就是说，完美背后往往会是一个强大的局。”

　　“对。”李有为点点头，“所以，你在分析事情的时候，要训练自己从这几点入手，要学会从根本上看到背后的规则，背后的权力和能量，背后的斗争和利害。懂得了这些，你才能够看透很多东西，才能让自己的思维真正宽广深入。”

　　李有为一番话，让乔梁大受脾益。

　　虽然李有为混官场很失败，但或许恰恰是因为这种失败，才会让他有如今的老练老道和深邃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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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4节

　　乔梁不由觉得，在自己成长的道路上，李有为是自己不折不扣的导师。

　　当然，除了李有为，安哲也是自己的导师，他给予自己的一些东西，除了和李有为一样老练深邃，还更有高度。

　　这让乔梁感到幸运，这种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这时，李有为的秘书推门进来：“李总，有人来访。”

　　“来访者何人?”李有为问道。

　　“市委宣传部的楚部长。”秘书道。

　　一听来访者是楚恒，李有为和乔梁都感到意外，自从李有为出来后，和楚恒几乎从来没正式打过交道，而且这是在假期，非工作时间，楚恒怎么突然来了?

　　李有为皱皱眉头看看乔梁，乔梁也眉头紧锁。

　　李有为接着看着秘书：“楚部长现在何处?来了几个人?”

　　“楚部长正在楼下大厅，自己一个人来的。”秘书回答道。

　　李有为沉思片刻，对秘书道：“有请楚部长。”

　　秘书答应着刚要走，李有为又叫住秘书：“等一下，我下去迎接楚部长。”

　　秘书点点头出去了。

　　然后李有为看着乔梁：“你猜楚恒突然来这里，是何意?”

　　乔梁摇摇头：“一时猜不透，但现在是假期，他来这里，似乎不带有工作的性质。”

　　李有为点点头，指指办公室里间：“不要让楚恒知道你在这里，你先进去呆着，我单独会会楚恒。”

　　乔梁点点头，李有为接着道：“里间有个监视屏，你打开就可以看到外面的。”

　　乔梁会意，方小雅办公室的套间里也有这样一套设备，当初唐超来找方小雅的时候，自己在里面对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20

　　李有为接着出去接楚恒，乔梁进了里间，关上门，打开监视屏，屏幕上出现了外间的场景。

　　乔梁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看着屏幕。

　　一会儿，李有为办公室的门推开，李有为站在门口，手往里一伸，礼貌道“楚部长，请”

　　随即楚恒背着手，面带矜持的微笑，缓步走进来。

　　进来后，楚恒打量着李有为办公室，李有为客气道“楚部长，你可是稀客，请坐。”

　　楚恒点点头坐下，秘书接着过来泡茶，李有为坐在楚恒对面的沙发上。

　　秘书泡好茶，接着出去，带上门。

　　楚恒身体往沙发后背一靠，翘起二郎腿，两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不紧不慢敲着，看起来，一副很从容很自信的样子，继续面带微笑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用不卑不亢的眼神看着楚恒，脸上同样带着微笑。

　　虽然两人都在微笑，但彼此的笑里却又蕴含着不同的意味。

　　短暂的沉默之后，楚恒笑道“老李，你现在混得不错，真不错，看你这办公室的摆设，比我的可是强了不知多少倍。”

　　楚恒用了一个“混”字，乔梁敏感地捕捉住了。

　　李有为呵呵一笑“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现在经商，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能和楚部长比”

　　“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是普通商人，而是江州第一大上市公司的总裁，大老板呢。”楚恒道。

　　李有为摆摆手“我是总裁不错，但不是大老板，集团的大老板是方董事长。”

　　“对了，方董事长今天没来”楚恒道。

　　“方董事长不在江州，去美国考察去了。”李有为道。

　　楚恒点点头“老李，同为官场转道商界，你十分成功，比袁立志、丁磊他们强多了。”

　　听楚恒拿李有为和袁立志、丁磊比，乔梁暗哼一声，那俩货和李有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没有可比性。

　　李有为笑笑“多谢楚部长夸奖，我的今天离不开方董事长的高看和集团同事的支持，正泰集团的今天要感谢市里的关照，这其中也要感谢楚部长。”

　　楚恒摆摆手“哎，老李，我倒是想关照正泰集团，只是我不分管这一摊，有心无力呢。”

　　“楚部长客气了，你是大领导，市里的任何大领导莅临正泰集团，都是对集团的关心关爱。”李有为道。

　　楚恒又笑笑“老李，我今天过来，不是莅临，也不带有工作的性质，只是下午没事出来散步，走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你在这里，想到我们许久没有好好聊聊了，突然想过来看看你，到楼下一问，正好你在”

　　“感谢楚部长挂念着我，我今天在集团加班，听闻楚部长来了，不由倍感荣幸，只是迎接迟了，还请楚部长多包涵。”李有为道。

　　“老李，你我是老伙计了，说话有必要这么客气吗显得多见外”楚恒略带责备的口气。

　　李有为笑了下“我倒是不想和楚部长见外，只是你现在是大领导了，而我，已经沦落为一介平民，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见了楚部长，我的的确确是要仰视的。”

　　楚恒皱皱眉头“老李，咱说话不带连讽带刺的，在我心里，不管你现在做什么，我们都是老伙计，我可是从来没有俯视过你。”

　　“哦，那就多谢楚部长高抬了。”李有为道。

　　“你这么一位大总裁，亲自下去迎接我，应该是高抬我才是。”楚恒道。

　　李有为忙摆手“不敢当，楚部长这话，我可万万领受不起。”

　　楚恒叹了口气“看，老李，你我之间说话越来越客气了，我都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李有为呵呵笑了下“楚部长，你认为，我们以前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还需要我说吗老李，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楚恒道。

　　李有为点点头“对，我心里应该清楚，你其实也很明白。”

　　楚恒点点头“老李，其实不管我们之前对彼此是什么感觉，但大家都是要面对现实的，当初你出了事，我十分痛心惋惜，但看到你如今在商界做地风生水起，我又倍感欣慰。”

　　“谢谢楚部长的关心关爱，以前我颇得你的关照，对此我是一直记在心里的。”李有为道。

　　楚恒看着李有为皱皱眉“老李，我怎么听你似乎话里有话呢”

　　李有为微微一笑“楚部长如果这么认为，那就是多心了，或者是心虚了。”

　　楚恒眼皮微微一跳“我怎么会多心我有什么理由心虚”

　　李有为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要问楚部长自己。”

　　“问我自己”楚恒干笑一下，“我怎么会知道。”

　　“楚部长不知道最好不过，我希望楚部长真的不知道。”李有为继续话里有话。

　　楚恒眼皮又微微一跳“老李，莫非你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传莫非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李有为摇摇头“我倒是希望从别人那里听到什么，只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任何东西，至于你说误解，楚部长，以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你认为我会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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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5节

　　楚恒直直看着李有为，李有为没有回避，同样直视着他。

　　在短暂的对视中，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含蓄和犀利，都感到了对方的真真假假和毫不退让。

　　乔梁坐在里间里，屏住呼吸看着屏幕，注视着他们的细微表情。

　　片刻，楚恒道“经历了此次挫折，我发现你变了。”

　　“你认为我哪里变了”李有为道。

　　楚恒道“你变的地方很多，尤其是，你变得和我越来越生分，距离越来越远了。”

　　“听你这话，似乎我们以前很亲近，距离很近似的。”李有为毫不客气道。

　　“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

　　“难道你认为我以前对你心怀叵测”

　　“难道你认为自己一直心中坦荡”

　　两人谈话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彼此都不想退让。

　　乔梁沉默地看着，心里有些紧张。

　　僵持片刻，楚恒突然笑起来“老李，我们怎么像小孩子，开始斗气了以你我现在的身份，有这个必要吗”

　　楚恒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主动和解，但分明又带着几分提醒，提醒李有为有自知之明，认识到他和自己的差距。

　　李有为显然听出了楚恒这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不错，你我现在不在一条道上，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确是没有必要斗气的。何况你是大领导，如果你摆出大领导的架子，我的确也是不应该和你这么说话的。”

　　楚恒摆摆手“我今天来，不是什么大领导，纯粹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来和你叙旧。”

　　李有为淡笑一下“尊敬的楚部长，我们是朋友吗似乎，我们曾经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更不会是，既然不是朋友，那又何来旧可叙呢”

　　楚恒一怔，尼玛，自己今天主动来访，这家伙竟然一点面子不给自己。

　　楚恒讪笑一下“老李，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在宣传系统一起共过事，我们分别担任过宣传系统重要单位的负责人，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没有理由不是朋友，最起码，我们是老同事。何况，我们还有共同的亲近之人，乔梁。”

　　听楚恒提到自己，乔梁提高了注意力。

　　李有为干脆道“楚部长，你我之间的事，和乔梁没有任何关系。”

　　楚恒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我们都很关心乔梁的成长，不是吗现在乔梁提拔了，我由衷为他感到高兴，而你，也应该会感到欣慰，这不错吧”

　　“你真的为他感到高兴吗”李有为反问道。

　　“那当然，我时刻都关注着乔梁的成长，不客气地说，乔梁在仕途上能走到今天，每一步倾注着我的殷殷关切。”楚恒大不惭道。

　　听了楚恒这话，乔梁一阵反胃，麻痹，真不要脸。

　　李有为则笑了“楚部长，如此说来，乔梁应该很感激你，而我，作为乔梁曾经的老领导，也应该感谢你。”

　　“这倒不必，我关心乔梁，只是基于和他的个人感情，是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有培养的价值。”楚恒道。

　　“这倒也是。”李有为点点头，“乔梁对你确实是很有感情的，即使在我面前，也掩饰不住对你的尊敬和信任，对这一点，我对你是很佩服的。”

　　看李有为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似乎带有几分隐隐的讽刺和妒忌。

　　正是这几分隐隐的讽刺和妒忌，让楚恒不由信了，心里暗暗得意。

　　楚恒接着道“所以，老李，正是基于我们和乔梁的个人感情，基于乔梁是联系你我的纽带，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过去的一页翻过去，往前看，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楚恒今天来正泰集团找李有为，并非无意路过，而是早有打算，他打探到李有为今天在集团加班，就特意来了。

　　随着唐树森的完蛋和唐朝集团的覆灭，以及乔梁的升迁，中秋假期这几天，楚恒一直在分析新形势，考虑新思路。

　　考虑到目前江州的现状和今后的发展，考虑到乔梁日益重要的作用，考虑到李有为和乔梁的关系，楚恒认为，为了稳固自己和乔梁的关系，为了获取乔梁更深的信任，有必要和李有为和解，即使这和解是表面上的，也可以初步化解李有为和自己之间的对立，最起码打破目前的僵局。

　　而楚恒这么做，很大是做给乔梁看的，自己主动来找李有为的事，即使李有为不告诉乔梁，自己也会让乔梁知道。

　　而乔梁一旦知道此事，当然会觉得自己既然如此高姿态，自然对李有为是诚心的，由此，不管李有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只要让乔梁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

　　而且，如果李有为今后继续对自己带有成见，在自己主动和他和解的情况下，乔梁当然会认为李有为这样不妥，在自己和李有为之间，他情感的天平自然会向自己这边倾斜。

　　如此，不管李有为如何表态，这对自己都有利。

　　同时，楚恒今天主动来找李有为和解，还有另一层更深的用意。

　　而这用意，楚恒目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骆飞。

　　但这用意能否顺利实现，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

　　如此，楚恒决定显出相当的诚意。

　　听楚恒如此说，李有为做沉思状，然后认真地看着楚恒“楚部长，你真的认为过去的一页可以揭过去，你真的认为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对，我今天是带着一颗真诚坦诚的心来的。”楚恒做诚恳状。

　　李有为皱皱眉头“那你认为，我们过去那一页，有没有必要彻底捋清呢”

　　楚恒脸一沉“老李，你认为，我们过去有什么捋不清的”

　　“尊敬的楚部长，这个要问你。”李有为不咸不淡道。

　　听李有为这话，看李有为的神情，楚恒知道李有为是不打算接受自己伸出的橄榄枝了，心里一声冷笑，尼玛，不识抬举，老子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市领导，你不过是一个企业的管理者，跟老子牛逼，跟老子对抗，你有资本有能力吗自不量力

　　“老李，如果你非要一味纠结过去，那我只能说很遗憾。”楚恒两手一摊。

　　“楚部长，一个人如果连历史都搞不清楚，如何面对未来”李有为似笑非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既然你如此固执，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楚恒感到失望，又冷笑一声，“不过，老李，我要提醒你，做任何事情，都要面对现实，你必须清醒认识到，正泰集团是在江州的地盘上，如果你想安安稳稳在正泰集团做好这个总裁，我劝你还是三思”

　　“怎么，楚部长，你是在威胁我吗楚部长，听你这么说，我不由觉得自己很不识抬举，很不知天高地厚，不由有些紧张了。”话虽这么说，但李有为没有任何畏惧的神情，面带坦然的笑。

　　话不投机，楚恒没有达到全部目的，心里感到恼羞，站起来开门就走。

　　李有为站起来“楚部长，我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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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6节

　　“多谢，不用。”楚恒冷冷道，背着手，昂首挺胸傲然离去。

　　看着楚恒离去的背影，李有为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笑。

　　接着乔梁从里间出来了，看着李有为“老板，他今天突然来找你，貌似是想和解，你认为，他这么做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李有为沉思片刻，缓缓道“不出意外，应该是为了你。”

　　“为什么”乔梁道。

　　“很简单，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的提拔。”李有为继续沉思着，又道“当然，也和江州巨震后的新形势有关，随着唐树森的完蛋和唐朝集团的灭亡，楚恒的思路似乎也在转换，他今天主动找我和解，除了因为你，似乎还另有用意。”

　　“什么用意”乔梁皱皱眉头。

　　李有为也皱皱眉头“这个我目前也一时想不出，正因为想不出，所以我才没给他好脸。”

　　“其实你也可以将计就计啊。”乔梁道。

　　李有为摇摇头“将计就计的前提是你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反之，则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楚恒的心计和心计不可小窥，和他打交道，必须慎之又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冒险，何况我现在身负正泰集团的重担，自己个人的得失是小事，集团的利益却不能当儿戏。”

　　乔梁点点头，觉得李有为这么做似乎是对的，又感到他对楚恒内心是有所忌惮的，似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楚恒手里吃过一次大亏，他担心自己再次被楚恒算计。

　　李有为忌惮楚恒，乔梁却不会，他决意要扳倒楚恒，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时李有为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乔梁：“对了，老徐的那位同学康德旺，现在是什么情况?”

　　乔梁摇摇头：“我和他几乎不接触，对他现在的情况不了解。”

　　李有为皱皱眉：“听说他和唐超的关系很紧密，这次唐超出事，他竟然没有受到牵连，倒也有些奇怪。”

　　乔梁道：“其实也不奇怪，这次唐超出事，主要是唐朝集团的事，康德旺和唐超虽然有合作，但似乎没有掺和唐朝集团的什么事。”

　　李有为点点头。

　　乔梁接着想起了什么：“对了，康德旺和楚恒也有联系……”

　　“怎么个联系法?”李有为问道。

　　乔梁接着简单说了下。

　　听乔梁说完，李有为带着沉思的神情：“康德旺和老徐是同学，但现在和楚恒打得火热，而老徐和楚恒的关系……看来，这里面似乎有道道……”

　　听了李有为的话，乔梁不由点头，却一时没想出会有什么道道。

　　这时乔梁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楚恒打来的。

　　“接不接?”乔梁把手机给李有为看了下，接着问他。

　　“接。”李有为干脆道。

　　乔梁一按接听键，接着按了免提：“楚哥……”

　　听起来乔梁的声音很正常。

　　“呵呵……”电话里传来楚恒的笑声，接着道，“小乔，过节回来没?”

　　“回来了，刚到宿舍。”乔梁道。

　　“父母身体都还好吧?”楚恒关心道。

　　“都很好，谢楚哥关心。”乔梁顿了下，接着道，“楚哥，你给我打电话是……”

　　“我想约你吃饭的。”

　　“哦，好啊，我正琢磨一个人怎么吃晚饭呢，我请你。”

　　“咱俩谁请谁不一样?就这么定了，老四川，6点半见。”

　　“好的。”

　　楚恒挂了电话。

　　乔梁收起手机看着李有为，李有为若有所思道：“楚恒刚从我这里离开，就给你打电话约吃饭，看来他是有想法的……”

　　“我猜也是，且看他如何表演。”乔梁道。

　　李有为点点头：“本来我想留你在集团吃饭的，现在既然楚恒约你，你就去吧，到时说话留点神，别被他套进去。”

　　乔梁点点头：“我心里会有数的。”

　　接着乔梁离开正泰集团，站在路边，边等出租边给王笑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跟着楚恒的?”乔梁问王笑。

　　王笑道：“对，假期这几天，他一只直在家里没出门，那美女主播去过他家里一次，晚上11点多去的，早上5点天不亮就走了……对了，他今天下午去了正泰集团，刚离开没一会，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现在进了老四川饭店……”

　　乔梁点点头：“你现在不要跟着他了。”

　　“为何?”

　　“因为我马上到老四川，今晚和他一起吃饭。”

　　“哦，好的。”

　　乔梁挂了电话，出租来了，上车，直奔老四川饭店。

　　到了饭店，乔梁问了下服务台，直接去了一个单间，推开单间的门，楚恒正自己坐在里面抽烟。

　　看到乔梁，楚恒呵呵笑了，招呼乔梁进来，接着吩咐服务员上酒上菜。

　　乔梁坐在楚恒身边：“楚哥，假期没出去散散心?”

　　楚恒摇摇头：“假期到处都是人，还不如呆在家里清净。”

　　“这倒也是。”乔梁点点头，“楚哥，你这几天就一直呆在家里的?”

　　“也不全是，没事也出来走走。”楚恒摇摇头，接着道，“对了，我今天下午出来散步，路过正泰集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李有为，进去问了下，他正好加班，就上去和他闲聊了一会……”

　　“哦……”乔梁做出有些意外的样子看着楚恒。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楚恒笑道。

　　乔梁眨眨眼没做声。

　　看乔梁这神态，楚恒立马断定，李有为还没把自己过去的事告诉乔梁。

　　楚恒抽了一口烟，然后道：“你是不是觉得，以我和老李之前的竞争关系，对我主动去看他感到意外?”

　　乔梁愣愣点点头。

　　楚恒叹了口气：“其实我和老李，之前虽然工作上有竞争，但不管他怎么看我，我对他心里是没有什么个人成见的。我后来担任常务副部长，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沾了他出事的光，但这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而且，当时常务副部长这个职位，希望最大的是我和老李，即使他不出事，也未必就一定是他，毕竟大家的机会是均等的，毕竟老李的出事让我感到惋惜和痛心……”

　　乔梁点点头：“楚哥这话有道理。”

　　楚恒接着道：“虽然我对此心里很坦荡，但老李却未必会这么想，从今天我和他谈话的情况看，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出事和我有关……”

　　“啊?怎么会这样?”乔梁做出惊讶的样子。

　　楚恒接续道：“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认为，我今天去拜访他，是带着一颗真诚坦诚的心去的，想通过和他的沟通交流，消除他心里的芥蒂，没想到老李非要和我清算历史，非要把过去讲清楚，唉，我自己都糊涂，我们之间有什么说不清的历史和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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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7节

　　说到这里，楚恒又叹了口气。

　　乔梁沉默片刻：“那说明他对你有误解。”

　　楚恒点点头：“不但有误解，而且似乎还很深。”

　　乔梁也叹了口气：“其实，以我和你们的关系，我希望你们之间能很好的，今天你主动高姿态去找他，似乎他这么做有些不友好，有些不妥。楚哥，你觉得，在你们之间，我应该做些什么?”

　　“你说呢?”楚恒意味深长看着乔梁。

　　“楚哥的意思是，让我从中说和说和?”乔梁试探道。

　　“如果能那样，自然最好不过。”楚恒点点头，“虽然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同，虽然我们的位置有了很大变化，但我还是很注重很珍惜跟老李过去的关系的，毕竟大家过去是老同事，虽然当初有竞争，但并不影响个人之间的感情嘛。可是这家伙现在疑心很重，还很偏执……”

　　听楚恒这话，乔梁想起李有为说的，看来楚恒今天找李有为主动和解，除了做给自己看，似乎还真有什么其他用意。

　　但这用意自己不能进一步试探，不然会引起楚恒的警觉。

　　而且，李有为既然是那种态度，自己自然不能答应楚恒，不然，不但自己搅进去弄得大家不利索，而且说不定还会引起楚恒对自己的什么怀疑。

　　想到这里，乔梁摇摇头：“楚哥，这事我似乎不好插手。”

　　“嗯?”楚恒面色一沉。

　　乔梁接着道：“我不好插手，并不是不想看到你们和好，而是他曾经正色严肃告诉过我，说他和你之间的任何事，都跟我无关，任何时候都不许我掺和，一丁点都不可以。”

　　楚恒眨眨眼，乔梁说的这话，和李有为刚才说的有些相似，看来乔梁没撒谎。

　　李有为如此说，显然是为乔梁好，而自己如果坚持让乔梁从中说和，似乎会让乔梁陷入为难的境地，又显出自己不如李有为对他好。

　　想到这里，楚恒心里感到失望失落，但知道也不能再勉强乔梁，于是笑了下：“嗯，既如此，那就算了，我应该理解你夹在我和老李之间的处境。”

　　“多谢楚哥理解。”乔梁做松气状，心里暗暗冷笑。

　　楚恒接着抽了两口烟，沉默片刻道：“小乔，你认为，当初老李出事，会和我有关吗?”

　　乔梁眉头一皱：“楚哥，这话你以前就问过我，你认为，以我和你的关系，会这么想吗?”

　　楚恒干笑一下。

　　乔梁接着道：“当然，以你当时和他的竞争关系，他出了事，很多人下意识会想到你，别人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们对你不了解，但我却不，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密切，我知道你的做人做事品质，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你当然做不出，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楚恒又干笑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当然不会在乔梁跟前表现出来，甚至暗暗有些得意，这小子虽然在不断成长不断进步，但在自己面前，到底还是嫩，他始终没有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楚恒接着道：“小乔，你能这么认为，我很欣慰，我知道老李对我现在是有误解的，我本想努力消除这一点，但他不给我机会，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乔梁道：“楚哥，你只要尽力也就好了，只要你做人清白坦荡，我相信，他也不是糊涂人，是非曲直，他早晚会弄清的，倒也不急这一时。”

　　楚恒点点头：“但愿吧。”

　　乔梁接着道：“今天这事，楚哥能如此高姿态，我还是很钦佩的，说实话，我认为他这么样是不对的，但他既然不让我掺和你们的事，我也只能遗憾和无奈。”

　　楚恒微微一笑，其他目的暂时没达到，能实现这一点也不错，好歹没白去一趟。

　　这时酒菜上来了，楚恒拿起酒瓶，给自己和乔梁倒上酒，然后举起酒杯：“小乔，祝贺你升迁，作为一直关心你成长的长兄，看到你今天的进步，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和欣慰。”

　　“谢谢楚哥。”乔梁举起杯和楚恒碰了下，然后两人干了。

　　然后楚恒拿起筷子吃菜，边吃边道：“你现在担任了副主任，安书记又暂时没有配秘书，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继续跟着安书记服务一段时间呗。”乔梁边吃边道，“安书记真的很挑剔，张i shu chang给他推荐了几个秘书人选，他都不满意，没办法，我只能先兼着了。”

　　“这说明安书记对你的看重和信任，当然，能继续跟着安书记，这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楚恒道。

　　乔梁皱皱眉：“我跟着安书记兢兢业业做秘书，为的就是进步，现在目的已经实现了，却还要干秘书的活，想一想心里有些不痛快，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副主任啊，和过去的秘书是不同的，再干以前的活，多少觉得掉价。”

　　楚恒呵呵笑了：“小乔，凡事要辩证看，单纯一个副主任，在市委办是没多大意义的，也没有多大权力，但你继续跟着安书记，内涵则大大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法?”乔梁看着楚恒。

　　“这个还用我说吗?你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楚恒道。

　　乔梁做沉思状，接着点点头：“或许我应该明白，不过，我还是想做个纯粹的副主任，做个正儿八经的副处，秘书这活，整天伺候人，我实在干够了。”

　　“干够了也不能表现出来，在很多时候，你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楚恒道。

　　“嗯，我会的。”乔梁点点头。

　　楚恒接着道：“其实我倒是很乐意看到你目前这样，级别上来了，副处解决了，还能继续保持这种重要身份，这对你来说，具有现实和深远的意义。”

　　“我倒没想到什么深远，只要做好目前的工作就好了。”乔梁道。

　　“想不到不等于没有，不等于不会实现，换句话说，虽然你现在是副主任，但仍然是安书记的秘书。”楚恒道。

　　“不，不是。”乔梁干脆道，“不管对内还是对外，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在实际中，我都不再是安书记的秘书，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再把我当秘书看。”

　　楚恒眨眨眼，接着笑起来：“你小子，一提副主任，就想有个副处的样子了。”

　　“楚哥，不避讳你，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乔梁做出坦诚的样子。

　　“我能理解，谁不希望别人高看自己啊。”楚恒点点头。

　　乔梁接着道：“其实安书记在心里也不再把我当秘书了，只是他临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让我暂时兼着过渡而已。”

　　“你怎么知道?”楚恒道。

　　“安书记亲口告诉我的。”乔梁道。

　　楚恒又眨眨眼，虽然安哲如此说，但这暂时过渡，谁知道会多久?只要安哲没有找到合适的秘书，这过渡就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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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8节

　　但安哲既然如此安排，当然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谁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楚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暗暗佩服安哲做事的老练和圆滑，既提拔了乔梁，又能让乔梁继续跟在自己身边，还能让外人说不出什么，可谓一举多得。

　　看楚恒这神情，乔梁猜到他想到了什么，心里冷哼一声，接着道：“楚哥，对这次市里的中层人事调整结果，你满意不?”

　　听乔梁提起这个，楚恒心里感到异常恼羞和沮丧，但又不能在乔梁跟前表现出来，点点头：“满意，特别是你的提拔，让我十分满意。”

　　乔梁点点头：“我就知道，我这次能进步，你会很满意的。”

　　楚恒笑了笑，心里有苦说不出。

　　乔梁接着道：“楚哥，你说，骆市长对这次人事调整的结果满意不?”

　　楚恒打了个哈哈：“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他交流过这事。”

　　“我知道。”乔梁利索道。

　　“你知道什么?”楚恒眼皮微微一跳。

　　“我知道骆市长一定很开心。”乔梁道。

　　“为什么这么说?”楚恒道。

　　乔梁干脆道：“很简单，因为赵晓阳提拔了。”

　　楚恒心里苦笑，尼玛，骆飞这次是有得有失，失去的远大于得到的，他开心个屁。

　　但楚恒还是点点头：“按你这么说，骆市长确实应该开心，毕竟赵晓阳是他内弟。”

　　说完这话，楚恒又感到不解，安哲拿下了骆飞手下几个重要大员，重重削弱了骆飞的实力，为何却又提拔赵晓阳呢?

　　楚恒一时想不出安哲这么做的真实用意。

　　楚恒想不灵清，骆飞也一直在为此困惑。

　　此时，骆飞刚吃过晚饭，正坐在客厅抽闷烟。

　　赵晓兰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

　　此时赵晓兰的心情是极好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在这次人事调整中突然意外提拔，不但成了城建集团一把手，而且还兼着guowei副主任，显然，这是重用，大大的重用。

　　看骆飞面色阴沉抽烟，赵晓兰知道他并没有为弟弟的提拔感到开心，而是在痛惜被从重要位置拿下的几个大员。

　　这让赵晓兰心里有些不满，但看骆飞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会骆飞喃喃道：“打完巴掌给块糖吃，尼玛，不带这么玩的啊……”

　　听骆飞这么说，赵晓兰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不由想笑，却又不敢，努力憋住。

　　骆飞看看赵晓兰，她忙做出严肃和关切的神情。

　　骆飞定定神，沉思片刻，把烟头熄灭，接着摸起电话……

　　20

　　骆飞这电话是打给关新民的，他把此次江州人事调整的情况给关新民做了详细汇报，特别提到安哲独断专行大搞一言堂，提到自己中意的几个人被从重要位置拿下，提到安哲明目张胆提拔了自己的秘书乔梁。

　　听骆飞说完，关新民沉默片刻，然后干脆道：“市里的中层人事调整，是你们的事，我不评论不干涉。”

　　说完关新民挂了电话。

　　骆飞顿时愣了，有些发懵，艾玛，关新民这话是啥意思?自己给他汇报如此重要的事，他怎么是这态度，直接一句话就挂了?

　　骆飞不由感到失望，又失落，不由对关新民有些幽怨，自己被安哲搞地这么惨，你好歹说句安慰的话啊?

　　虽然对关新民有点小情绪，但骆飞却对自己和关新民的关系深信不疑，知道关新民是关心爱护自己的。

　　骆飞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两口，怔怔看着眼前袅袅扩散的一缕青烟，琢磨着关新民这话，琢磨着他的身份，琢磨着他说这话的用意……

　　半天，骆飞对赵晓兰道：“晓兰，帮我给老秦、老楚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下。”

　　赵晓兰接着给秦川和楚恒打电话。

　　此时，秦川正在家里看电视，楚恒刚和乔梁吃完饭回家，接到赵晓兰电话，听说骆飞召唤，都答应着往这赶。

　　20分钟后，秦川和楚恒坐在骆飞家的客厅里，赵晓兰知道他们要谈事，给他们泡上茶，就上楼去了。

　　骆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川和楚恒，此时，他们虽然看起来很淡定沉稳，但神情间还是隐隐流露出几分沮丧和不宁。

　　“怎么?受打击了?”骆飞不紧不慢道。

　　秦川叹了口气：“骆市长，这次人事调整，安书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可谓是全盘皆输啊。”

　　“是啊。”楚恒点点头，“安书记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突然出击，直接就公布结果，我们之前预备的名单成了一张废纸，我们在重要位置的人纷纷被拿下，想一想实在让人沮丧。”

　　秦川接着道：“从这次的人事调整看，安书记似乎在有条不紊地布局，在按照自己的心意，逐步把市里的重要岗位换上他中意的人，如此下去，我们会越来越被动，我们的实力会被严重削弱，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苗头。”

　　楚恒又点头：“是的，目前安书记似乎对自己对局势的掌控十分自信，充满底气，换句话说，安书记现在在江州的权力和威信达到了空前的稳固和高度，这对我们来说，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灰心的样子，骆飞不动声色抽烟。

　　此时骆飞知道，作为他们的老大，自己在这种时候必须要坚定乐观，必须要起到主心骨的作用，必须要鼓舞起他们的士气，不然他们会对自己底气不足，甚至动摇他们紧跟自己的决心和意志。

　　而要做到这一点，在目前的态势下，似乎到了该亮出底牌的时候了。

　　骆飞脑子急速转悠着，琢磨片刻，做出了决定。

　　骆飞接着站起来：“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骆飞去书房，秦川和楚恒站起来跟进去。

　　进了书房，骆飞让秦川和楚恒坐下，然后走到写字台前，拿过一个相框递到秦川和楚恒手里：“二位先看看这个。”

　　说完骆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烟。

　　楚恒一看这相框里的照片，是骆飞、赵晓兰和关新民两口子的合影，就是自己上次看到的那张，心里一亮，骆飞终于不再继续隐瞒了，要给秦川和自己亮出底牌了。

　　虽然楚恒早已看到这照片，虽然他心里早已知道骆飞和关新民关系不浅，但此时还是做出惊讶的神情看着骆飞。

　　秦川是第一次看到这照片，细细看了片刻，接着带着意外的神情看着骆飞：“骆市长，这，这……”

　　虽然骆飞知道楚恒此时的神情是在装逼，但知道秦川是真的意外，看到他们看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沉稳而自信地一笑：“二位，看到这个，明白什么了?”

　　秦川一时说不出话，他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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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9节

　　楚恒则用试探的口吻道：“骆市长，原来你和关……”

　　骆飞点点头：“我和他早就很熟悉，早就关系很密切，他在京城的时候，就对我一直很关心很关注很爱护，这张照片，是我和晓兰去京城他家里拜访的时候，他主动提议一起照的，从照片上，你们可以看到，大家很开心很和谐……

　　关于我和他的关系，出于某些现实的因素，我一直保密，甚至你们二位我也一直没告诉。不告诉你们，并不是我对你们不信任，而是考虑到上下的综合因素，也是不到时机，但现在，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知道了。”

　　楚恒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骆飞：“骆市长，实在没想到你在上面还有这么硬的关系。”

　　秦川这时回过神，想了下，接着如梦初醒，看着骆飞：“骆市长，我想起来了，你当初在关州的时候，他那时还在京城工作，有一次他到黄原出差，还专门到关州视察过，对你的工作很关心，我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什么，原来那时你们就……”

　　骆飞含笑点点头。

　　秦川接着长呼一口气，脸上带着欣慰和喜悦：“有这位巨头在黄原，有你们这样的关系，这简直太好了。”

　　骆飞心里继续得意，点点头：“这是我最大的底牌，轻易我不会亮出来，也不会让外人知道，但你们不是外人，自然可以知道。除了你们，江州没有任何人晓得，所以，还是要保密的。”

　　“对对，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秦川和楚恒一头。

　　骆飞接着道：“我今天之所以要给你们看这个，是因为看到你们在这次人事调整中情绪备受打击，有些心灰，如此，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们来一针强心剂，让你们振作起来。”

　　楚恒笑道：“骆市长，你这针强心剂太厉害了，我一下就有了精神，一下就觉得前景一片光明。”

　　秦川也笑着点头：“是啊是啊，你在上面有这么硬的关系，我们没有理由不振作，甚至，我都感到兴奋。”

　　看效果达到，骆飞满意地笑了，接着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刚给他打了电话，详细汇报了这次人事调整的情况……”

　　“他听了是怎么说的?”秦川急切问道。

　　楚恒也目不转睛看着骆飞。

　　骆飞不紧不慢道：“他听我汇报完后，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了两个字：胡闹。”

　　一听骆飞这话，秦川和楚恒不由两眼放光。

　　骆飞接着道：“接着他说，此事他知道了，虽然市里中层的人事调整，按照工作程序，他不便直接干涉过问，但对于某些人的肆意妄为，他心里是有数的。”

　　听骆飞这么说，秦川和楚恒的眼神更亮了，艾玛，看来骆飞和关新民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关新民能对骆飞说出这样的话。

　　接着骆飞又道：“然后他又安慰了我一番，让我不要为此沮丧失落，说一切都是暂时的，形势总是在不断变化的，一时的得失说明不了什么。接着他又鼓励我要排除一切干扰，扎扎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要团结好自己人，凝聚好人心，为以后担负更重要的任务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骆飞这一番话，秦川和楚恒不由面带喜色，不出意外，关新民下一步将是廖谷锋的接班人，他给骆飞这么说，显然意味着什么。

　　看着秦川和楚恒的表情，骆飞心里很得意，自己如此一番胡诌，一下把他们的士气鼓舞起来了，而且自己这话只是对他们说的，他们也无法去求证，除了相信，没有别的选择。何况还有那照片在他们眼前，自己和关新民不一般的关系确实存在。

　　秦川道：“如此，我们要认真领会好他的重要指示，一定要振奋精神，做好下一步。”

　　“对，是要这样。”楚恒忙附和着。

　　骆飞微微一笑：“我今晚叫你们来，一是让你们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二是传达他的重要指示，三，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走。”

　　秦川看着骆飞：“你是我们老大，怎么走听你的。”

　　楚恒也点头。

　　骆飞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道：“下一步，我们要做的，我想告诉你们的，只有一句话……”

　　说到这里，骆飞停住，抽了一口烟。

　　秦川和骆飞专注地看着骆飞。

　　骆飞吐出一口青烟，然后缓缓有力道：“从低谷中奋起!”

　　听骆飞这话说地坚决而自信，秦川和楚恒都不由一振。

　　骆飞接着道：“目前的形势，看起来虽然似乎对我们有些不利，但我毫无疑问地坚信，这只是暂时的低谷，任何事都有起伏，有低谷就有波峰，事物总是在曲折中往前发展的，这是辩证唯物主义原理，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自然要相信这一点。

　　如此，我们要以正确的心态面对目前遇到的挫折，以冷静的心思分析目前的态势，要认真梳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既要直面劣势，又要看到自己的优势，既要看到自己的不足，又要坚定信念乐观向上，既要反思自己的不足，又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楚恒点点头：“骆市长一番话，让我从低谷中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前景，看到了希望。”

　　“对，光明在前，只要我们站好队，坚定信心，紧跟骆市长的步伐，胜利最终一定会属于我们。”秦川道。

　　骆飞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如何从低谷中奋起，这是我们当下要解决的实际问题。”

　　秦川道：“骆市长，请你指示，我和老楚都听你的。”

　　“对，骆市长指哪我们打哪。”楚恒道。

　　骆飞沉思片刻：“当前，我们需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要安抚好这次调整中被老安拿下的几个人，做好他们的工作，他们是我们的重要力量，现在被拿下，但级别没降，只是到了相对不重要的位置，一时的落魄决定不了他们的最终命运。

　　所以，务必要让他们明确认识到这一点，要让他们感觉到，虽然他们靠边站了，但我们对他们还是很关心很重视的，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们，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温暖和关切，感觉到他们在我们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要，让他们不要因为一时的挫败而心灰意冷，更不能一蹶不振……”

　　秦川点点头：“这事我和老楚分头去做。”

　　楚恒也点点头。

　　骆飞接着道：“第二，江山代有人才出，在我们目前实力被严重削弱，重要手下纷纷靠边站，一时难以迅速翻身的情况下，要注重发现和培养新人，扶植新生力量，补充新鲜血液，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让自己的根基更强大更稳固，让我们的明天更灿烂更辉煌。”

　　秦川和楚恒下意识点头，都觉得骆飞说的这事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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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0节

　　骆飞继续道：“发现和培养新人，要坚持三个原则：第一，根正苗红，历史没有问题，经济上也没有问题，和出过问题的人，特别是唐树森之流没有任何瓜葛，和我们的对手没有任何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

　　第二，此人要有主动向我们靠拢的迹象，有主动投靠的意思，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为我所用，才能真正忠心耿耿为我们做事，才能死心塌地跟我们走，这样的人，我们用起来也放心，可不能培养扶持一个白眼狼，不然就是自掘坟墓。

　　第三，在以上两点的基础上，此人还要真正有能力有魄力，在单位里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不然就是付不起的阿斗，白费气力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坏了我们的事……”

　　骆飞这三点考虑不可谓不周到，秦川和楚恒又点头。

　　骆飞然后道：“只要做好这两件事，我相信，我们一定很快会从低谷中走出，我们的力量一定会重新强大，甚至比以前还强大，如此，我们的前景必定——”说到这里，骆飞使劲一挥胳膊，沉稳道，“光明!”

　　秦川和楚恒都感到极大振奋，使劲点头。

　　看今晚召他们来的目的达到了，骆飞心里再度满意。

　　接着骆飞抽了一口烟，皱皱眉头：“这次老安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后，却又给了我一块糖吃，你们认为这其中是什么道道?”

　　听骆飞这么说，秦川和楚恒知道他指的是赵晓阳被提拔的事，也都皱起眉头。

　　秦川喃喃道：“在晓阳这件事上，安书记的心思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他似乎在不按常理出牌。”

　　楚恒沉思着：“其实这两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事，今晚我约乔梁吃饭的时候，想从他那里试探一下，他似乎也不知道，还说骆市长应该为此感到开心。”

　　骆飞哼了一声：“我开心个屁，我在琢磨其中有没有机关呢。乔梁这个混小子，想起他我就来气，这次老安举贤不避身边人，我正想，这小子虽然提拔让我不快，但好歹可以离开老安，我刚松了口气，没想到老安又让乔梁继续为他服务，还美其名曰没找到合适的人让他暂时兼着，只是过渡，靠，过渡个屁，谁知道要过渡多久。”

　　秦川道：“我认为这是安书记的一招计策，既提拔了乔梁，又能让乔梁继续跟在他身边，还能堵住大家的嘴，可谓一举多得。”

　　骆飞愤懑地点点头：“确实是如此，乔梁以这种方式跟在他身边，谁也说不出什么，老安此举很高明啊。”

　　楚恒转转眼珠没说话。

　　看楚恒转眼珠，秦川道：“老楚，你想到了什么?”

　　楚恒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凡事都有两面性，安书记此举看起来虽然高明，但说不定也是一把双刃剑。”

　　“双刃剑?”秦川一时不解。

　　骆飞一时也没听明白，看着楚恒。

　　“对，双刃剑。”楚恒点点头，“当然，这要看谁站在什么角度看这个问题。”

　　听楚恒这话，骆飞和秦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眼。

　　秦川琢磨片刻，接着道：“此次安书记提拔晓阳，虽然我们现在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或许，这对我们来说，如果我们利用好了，也会是一把双刃剑。”

　　听了秦川这话，骆飞眨眨眼，心里一动……

　　又聊了一会，秦川和楚恒斗志昂扬告辞离去。

　　送走他们，骆飞坐在客厅沙发上边抽烟边回味着今晚和这二位大员的谈话，不由踌躇满志，重新焕发了生机和活力，又开始充满底气和信心。

　　接着，骆飞又琢磨着秦川说的关于赵晓阳的那句话，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乔梁吃过早饭，步行走出公寓，准备去大院上班。

　　刚到小区门口，看到邵冰雨走过来。

　　“乔主任，早。”邵冰雨主动打招呼，称呼乔梁的新职务。

　　乔梁点点头：“邵部长早。”

　　最近有些日子，乔梁没有和邵冰雨见面聊天了。

　　邵冰雨接着道：“祝贺你荣升副主任。”

　　“谢谢。”乔梁简单道，最近这几天，几乎每个见到自己的人，都会这么说，乔梁早已习惯。

　　看乔梁平淡的样子，邵冰雨眨眨眼，似乎乔梁的这次提拔，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大的喜悦和振奋，似乎他早已快速接受并适应了。

　　两人接着穿过马路去大院，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比较多，走人行横道的时候，乔梁下意识伸出胳膊护住邵冰雨，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乔梁的动作十分自然，邵冰雨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反倒觉得乔梁很注意照顾女人，下意识道：“谢谢。”

　　乔梁没说话。

　　过了马路，两人往大院里面走，遇到楚恒和文远走过来，楚恒边走边给文远说着什么，文远则一副萎靡的样子，神情黯然。

　　乔梁站住，看着楚恒和文远走过来。

　　邵冰雨看到楚恒和文远，也站住。

　　乔梁和邵冰雨先和楚恒打招呼，楚恒面带微笑冲他们点头。

　　接着乔梁看着文远，此次被调整到文联，文远以往的精神头彻底没了，看起来像是霜打的茄子。

　　看文远这熊样，乔梁心里感到快意，做出尊敬的样子看着文远，礼貌道：“文总，哦不，文局长，哦不，文主席，早。”

　　乔梁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把文远从报社到文化局到文联的职务叫了一遍，虽然乔梁的神态尊敬，语气很认真，但楚恒和邵冰雨显然都能听出，乔梁带有嘲弄文远的意思。

　　楚恒不动声色，邵冰雨则有些不再自在，同时又感到困惑，文远在报社的时候是乔梁的老领导，乔梁此时为何要如此对他?

　　文远的神情有些难堪，当着楚恒和邵冰雨的面，乔梁如此和自己打招呼，显然是故意的，显然是在捉弄自己。

　　文远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感到恼羞沮丧，又对乔梁的提拔感到耿耿，但却无奈。

　　文远分明感到，在自己昔日的下级面前，乔梁在往上走，而自己在走下坡路。

　　想到当初李有为进去后，乔梁被自己整的惨状，看到他现在春风得意，而自己却很落魄，文远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由感慨此一时彼一时，不由暗骂乔梁是小人得意。

　　但乔梁既然主动打招呼，自己还是要回应一下的，文远努力让自己做出平静的样子，看着乔梁不冷不热道：“早。”

　　乔梁皱皱眉头：“文主席，我称呼你新职务，为何你不称呼我的?难道你对我的新职务不满意?莫非是作为我的老领导，你嫌我提拔慢了?”

　　文远翻翻眼皮没说话。

　　楚恒和邵冰雨显然听出，乔梁是在故意找文远茬，楚恒继续不动声色看着，邵冰雨则心里有些紧张，又继续感到困惑。

　　乔梁看文远直翻眼皮不说话，接着道：“文主席，自从我担任了新职务，大家见到我，第一件事都是向我表示祝贺，为何你不?莫非我的提拔让你感到不开心?你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