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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都市小说:《小科员的女“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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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0:49: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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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江州查案,带着他以及两个公丨安丨、政法系统的同志,到达江州后我四处调查,证实了陶天国跟这个案子的紧密联系,回到云都,我把所有的案卷都封存在一个特殊的带锁档案盒里,交给乔丽丽保管。但有一天田振林趁我不在,溜进我的政法委书记办公室,从丽丽抽屉里拿走了钥匙打开复印了一套。”

  “乔丽丽回到办公室,有个档案员无意间告诉她说田主任曾经在她办公室拿了些东西出来,丽丽问田振林找她要啥东西?田振林不动声色的问丽丽听谁说的?丽丽也不以为意,顺口说是这个档案员说的。田振林神色一下子就变了,非常严肃的解释说他是按照赵书记的吩咐去书记办公室送一份问讯记录,看屋里没人就又拿着出来了,手里的东西根本就是他带去又带走的,可不是丛丽丽那里拿的。丽丽释然了也就丢开手了,谁知没过一会儿,那个档案员就惶恐的跑过来一个劲的说自己看错了,田主任根本就是自己带着东西进去又出来的。丽丽还笑了一阵子,说田主任真是严肃认真,就这点小事至于这么郑重么?后来才知道他的确是拿了,正是因为拿了才这么认真地解释的。”

  “其后,田振林多次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暗中窃取调查信息。当时陶天国接受云都的立项贿赂,是赵培亮跟陶天国接洽的,按照陶天国的吩咐,打到了他一个远方表妹夫的账上。我从冯琳那里拿到这个人的信息后,就是派田振林跟张若飞一起去调查的,发现云都把这笔钱划给这个人,这个人又以陶天国老婆的名字在南州市购买了一套商品房。田振林为了加快省里对我的不满,暗地复制了这份证据,用这证据逼死了陶天国,扩大了影响力,想达到省里对我不满换掉我的目的。”

  “没想到陶天国的死,非但没有导致我的审问权限被拿掉,反倒催化了我更进一步直接升迁,直接担任了纪委书记,这让田振林更加恼恨嫉妒,可我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也无计可施。在这个时候,已经得知我要赴港调查,因此心慌慌的冯琳终于找到了田振林,跟他商定了下一步计划,让他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对我的查案造成掣肘,事成之后,她会动用家族的力量,满足田振林再进一步的心愿。冯琳的计划是这样的——让田振林利用我去香港调查搜集对我不利的证据,回来后她会帮助田振林把检举材料传递到京城去,造成自上而下对我形成的高压态势,不愁你们不换掉我。”

  “田振林干纪检工作多年,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老谋深算,他跟冯琳略一接触,就立刻明白了这个女人旺盛的野心,当即就把冯琳定位成为一个‘太平公主’性质的女人,也就是能力不足阴谋有余,野心旺盛后台庞大,若是他能够把反利用做好,不愁不能成为新时代那个草根出身的朱重八……”

  赵慎三在叙述田振林的情况过程中,不停地出示着各种纸质的东西印证他的话,其中居然还有田振林的日记复印件,是他让张若飞秘密弄到的。所以李文彬跟陈伟成一直都没有打断,此刻李文彬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说道:“哈哈哈,好嘛,太明公主遇到朱重八,等于是野心家遇到了投机者,接下来估计够你小三子喝一壶的了!”

  “唉……这不是已经麻烦大了吗?”赵慎三愁眉苦脸的说道:“现在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个风流不羁的少年新贵,在香港就左拥右抱行为不检,现在黎姿又出现在云都,跟我还勾扯不清的,现在估计李伯伯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了,就连老师您,肯定也觉得我赵慎三好有一比。”

  “你这小子,我把你比做什么?”陈伟成饶有兴趣的问道。

  “比作悍马越野车,好用倒是好用,就是使用成本太高,又费油又招眼,维修费用还奇贵无比……”赵慎三垂头丧气的说道。

  “悍马?哈哈哈,亏你想得出!”陈伟成楞了一下,瞬间笑了起来,跟李书记一起笑的前仰后合的。

  笑完了,赵慎三还没开口,陈书记就严肃的对他嘱咐了一番话,赵慎三慎重的点点头,也说了些绝密的情况,但都属于推测暂时无法求证,陈书记跟他约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正是陈书记这个建议,让赵慎三刚刚松下来的一口气立刻又吊到了嗓子眼,那张脸瞬间拉的老长,不情愿跟委屈的表情盖都盖不住了。

  李文彬也是满脸的不忍,勉强自己没有阻止陈伟成,但也觉得没法子帮着压制赵慎三,就不吭声看着赵慎三,等他自己抉择。

  “老师,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赵慎三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你觉得呢?人家都把棋下到这一步了,如果咱们不做出点上当受骗的样子,还怎么往底下进行啊?你若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话,咱们就现在揭开盖子草草结案也成。”陈书记淡淡的说道。

  “这……”赵慎三实在是为难极了,如果说他不想把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件彻底查透彻成就功名,那他绝对是违背本意的,要知道心高气傲如他,若是眼看着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却就此罢休,真的是不甘心的。但是,继续进行下去,拼上的筹码对陈书记来讲无关紧要,对他赵慎三来讲就可是身家性命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成功了,想恢复他的元气跟名声也断非一日之功,这让他如何抉择呢?

  看着陈伟成跟赵慎三两人陷入了沉默的状态,李文彬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沉重感,就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月色。猛然间,好多年前的一幕奇妙的出现在心头,他想起了一个陷入困境的少年,夜半时分被饥饿、贫病所纠缠,在一个荒坡古庙前想结束生命,却遇到一个高僧帮助并点化,最终成就了现在的一方诸侯。

  突然间,李文彬转过身盯着赵慎三说道:“小三,我记得,一位高僧大德曾经在我迷惑时跟我说过一段话,以你之聪慧必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现在我转述给你,何去何从李伯伯跟你老师都不逼你选择。”

  “嗯,您说吧李伯伯。”

  “人自婴儿始,因何而**?无非因事,因历,因行,因受,因感,因知而**。宝剑自顽铁始,因何成利器?只有历火烧,历捶打,历水淬,才能成利器。道不同而理同,人不历非常磨砺如何能有出息?”

  虽然最后一句话是李文彬自己加上的,但当时了悟大师点化他的时候也大致如此,他恍惚间觉得正处在艰难选择中的赵慎三跟当年的他是那么的相似,就如此这般说了出来。

  赵慎三低头在心里默念着:“因事,因历,因行,因受,因感,因知……而**……那么,我经历了多少非常磨砺了?就算是一把宝剑,也早就该千锤百炼过了啊!这次还非得我冒此风险吗?唉,李伯伯这么说,分明是赞同了陈书记的意见,我若是不答应,就显得我气量狭窄不堪重任,对我的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可是……唉!赵慎三啊赵慎三,你这次恐怕是玩火**,自作聪明过分了点,玩大发了!看样子这英雄还非得硬着头皮充到底了,否则你刚刚云山雾罩说了那么多岂不成了纸上谈兵了么?唉,这面对面的,连给老婆偷偷打个电话商量下的机会都没有,万一选错了,连个后悔的功夫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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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0:50: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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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赵慎三低头不语,两个大佬相视苦笑,却谁都没有催促,毕竟他们都明白,让赵慎三做出的选择是何等的艰难,需要他背负的压力跟名声又是何等的沉重跟不堪。那么,作为长辈也罢,作为上司也罢,真的没有权利要求他答应,也不忍心强迫他答应的。

  “那……就……就按照陈书记说的办吧……”终于,赵慎三抬起了头,满脸的痛苦跟不甘心,却开口艰难的同意了。

  李文彬跟陈伟成都没有说什么激励或者是劝慰的话来安慰赵慎三,因为语言显得太过轻飘,此刻说出来,明显带着哄骗的意味,那么,就这么默默地拍拍赵慎三的肩膀,在沉默中结束这场谈话吧。

  赵慎三没有回家,他安排乔丽丽住在前面营业的客房里,自己也就在般若堂后院住下了,一夜之间,几乎无数次的摸出手机按下了陈书记的号码想要反悔,可是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下了。因为他明白,当时拒绝,虽然显得没种了点,也还说得过去,但答应了又反悔,可就真的是鼠首两端的小人了!

  第二天一早,赵慎三带着丽丽回到了云都,他也根本不知道,李文彬跟陈伟成书记一大早上班,就因为他的事情不得不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把那个计划给提前了不少。

  起因是刚八点钟,白满山就少见的来到了书记办公室,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子检举材料,举起来冲李文彬挥舞

  着,苦笑着说道:“文彬书记,树欲静而风不止,赵慎三麻烦不小啊!”

  “满山同志来了?快坐。你拿的东西我也收到了,正打算今天找个时间,叫伟成同志跟同义同志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呢,既然你先过来了,那咱们就趁热打铁,现在就议议吧。”李文彬不动声色的说道。

  “唉,按理讲,小赵这个孩子我们都是了解的,断然不相信他会荒唐到这种地步,可是这照片、证据如此详细,绝对称得上是铁证如山了。加上这两天京城不断有领导给我电话询问这件事,底下的同志们也是人心不稳,个个都貌似义愤填膺的,责问像赵慎三这样的干部,为何能够越级直接提拔为纪委书记的?弄得我也是里外不是人啊!这……”白满山满脸的苦衷喟叹着说道。

  李文彬坚决的一挥手说道:“不单是你,我这边也是内外夹攻的,弄得好像我是赵慎三的老子一样,真是莫名其妙的之极。满山同志啊,咱们看重赵慎三,无非因为他够机灵,够能干,但若是他胡作非为辜负了咱们的信任,那也说不得按政策跟规定处理了。不过满山同志,这件事咱们俩都没有发言权,具体的情况还是伟成同志最清楚,提拔他,又是组织部提出的人选,咱们就把他跟同义同志都叫过来,看看他们俩什么看法吧。”

  不一会儿,乔远征走后,新任的二号首长罗志方就在李书记的吩咐下,把陈伟成书记跟齐同义部长都请了过来。四位领导就在书记办公室里召开了这么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对于赵慎三同志的违规情况如何判断、如何处理。

  罗志方想避出去,李书记却叫住了他说道:“小罗,你留下,做一个简单的记录吧,记在我的工作日志上,回头放在我抽屉里就行,我回头闲了自己还要看看,不要交给办公厅。”

  安排好之后,李书记开口说道:“今天,满山同志过来,提供了一整套有人给他递交的检举材料,是关于云都市纪委书记赵慎三违法乱纪的情况。这东西我也有,相信伟成同志跟同义同志也会有绝大部分,但没有我跟满山同志这么齐全。为什么叫你们过来,是因为咱们面临着上上下下怀疑的目光,甚至还有来自上层的诸多责问,不可能老拖着不给一个解释。至于赵慎三到底是清白的还是真的有重大问题,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判断出来,并立刻做出处理决定,现在咱们就直接开始吧。伟成同志,赵慎三是你力荐的纪委书记,他又是你们纪委一手指挥下的一员大将,近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肖冠佳跟陶天国的案子,也可能存在被人打击报复而诬陷的可能,但这么大的影响面,就算他真是情非得已,也是个行事不谨慎的毛头小子,你先说说他的情况吧。”

  白满山跟齐同义都略微有些诧异,因为之前他们也都分别跟李书记私下交流过赵慎三的问题,李书记的态度是非常明确地力挺,此刻居然率先流露出如此激烈的不满情绪,足以说明这次发往两办的传真真的是触及了他的底线,对赵慎三这种麻烦型人才彻底失去信心了。

  陈伟成满脸的沉重,并没有立刻开口,他从桌子上分别拿过李书记跟白省长给出的检举材料,细心地一份份比对看过了,终于艰难的说道:“这些东西,算了赵慎三在云都餐馆里跟这个叫黎姿的女人‘幽会’这些,我都有。如果让我说是真是假,我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说是假的。”

  “伟成书记,我们都对这个同志抱有信任态度,但是这毕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而且,党的干部必须要行得正站得直,决不允许有违背规则跟法律的行为存在,即便这种行为的初衷是为了工作也不行。故而,我们希望你不要用百分之多少来说明一个同志是否有问题,这毕竟不是估算,而是严肃的判断,这关系着一个年轻干部的职业道德跟使用价值问题的。”白满山严肃的说道。

  陈书记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那么,我就先跟大家检讨一下吧……”

  “伟成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讨论的是赵慎三的个人问题,又不是追究你们纪委的整体工作,你干吗要检讨啊?”白满山还是抢先说道。

  “赵慎三去香港之前,来征求过我的意见,也详细跟我说了他的调查计划,因为调查对象十分的隐秘,若是以公开调查的官员身份出现,必然是惊动很大,好多情况调查不到,故而,他提出了以私人旅游身份赴港的方法。也是我考虑不周到,为了案子尽快取得突破,就答应了他,故而,他在港期间出现的问题我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陈书记严肃的说道。

  李书记咳嗽一声开口了:“这个……这个赵慎三赴港,我也知道,在他的出境申请单上,我还签了字的。他给我的理由跟伟成同志说的一样,如果伟成同志因为这个检讨,那我是不是也该检讨啊?”

  齐同义赶紧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出发,批准赵慎三的正当请求当然无可厚非,但中国历来有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赵慎三离开大陆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是他个人的行为了,怎么需要你们二位替他承担责任呢?咱们还是讨论小赵的行为是否真的是违法乱纪吧,若是一味追究重用他的责任,说不得我这个组织部长也得检讨了!”

  白满山也笑了说道:“是啊是啊,咱们的主题可必须要鲜明,不然跑题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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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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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书记摇摇头说道:“我的责任跟李书记齐部长都不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歉疚,因为我接到这些检举材料,也跟中纪委的某些领导沟通过后,就十分重视,立刻暗中对这些材料进行了细致的调查落实,最后发现这些照片并不能确定赵慎三就跟这些女人混乱。而且,这些豪门富贵邀请赵慎三,都属于自发自愿的正常行为,就算抛开赵慎三此行调查出来的重大成果不谈,其行为也不能简单地认定为以权谋私,勒索那些商人违规接待。但是,为难就为难在这个案子目前未曾结案,故而我的查证结果不可能现在就公开,也就无法有力的说明赵慎三没有问题,及时缓解或者消除大家因为赵慎三的问题而承受的压力,这一点我十分为难,这才给大家检讨的。”

  “哦……那就是说,赵慎三在香港期间的一切行为均符合政策法规吗?”白满山意味深长的盯着陈伟成问道。

  “我认为,一个党的干部在休假期间,就已经脱离了工作身份,纯属私人度假,有人愿意请干嘛不能去?也没人规定官员不能有商人朋友啊?而且赵慎三目前为止,并没有给邀请他的这几个商家任何他个人职权之内的好处,甚至还查到了邀请他的铭刻集团老板雷震天的好多不法证据,这怎么能核定他就是违规了呢?”陈书记沉声说道。

  “我的看法给老陈同志略有不同。”白满山摇摇头,用十分慷慨的口吻,加重加大感叹力度开口说道:“我认为一个党的干部,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牢记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休假,他所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一个纪委书记应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一腔正气跟两袖清风!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早就不流行微服私访或者是游戏红尘那一类的另类官员了,赵慎三即便是为了调查,出行奢侈超标,留下了这么坏的影响,其行为不足取,其人品也有待商榷!文彬书记如何认为呢?”

  李文彬一直保持平和的神态不变,开场白后就不喜不怒的听着也很少说话,此刻看白满山问他,方开口说道:“一切都以政策跟证据说话吧,咱们如何认为不作数。伟成同志接着讲吧,你刚才说过了香港之行你可以判定,那么我跟满山同志又收到这些该如何解释呢?我也希望你能够一并给出合理的证据。”

  陈伟成忿忿的说道:“这些东西是昨天你们收到的,两办接到检举材料,历来是一并给纪委送来一份,我自然也有。当然,昨天晚上我就调查过了。赵慎三宴请黎姿是事实,可是黎姿是代表天源瑞通公司参与云都图书馆投标的,两人又是早就认识,带着秘书请她一起吃个饭,就算期间单独相对了一段时间,也不能就说明赵慎三准备把工程交给这个女人做,因此把两人拉扯成为又不正当关系更是牵强附会,我觉得比起香港这些证据来,这些根本粗劣之极!”

  “呵呵,看来陈书记是要力保这个赵慎三咯?那么文彬书记,咱们可就需要继续承受上上下下的质疑了哦!唉,说起来也真是难,有些干部没有能力却安分守己,事情干不好吧总算是捅不出大篓子,像赵慎三这样的能员干吏吧,能力绰绰有余却又麻烦不断,真真是头疼死了!”白满山苦笑着说道。

  陈伟成摇头道:“白省长说的不对,我并不是要力保赵慎三,只是说明情况。对于这个同志引起的广泛影响,也是我们大家都始料未及的,虽然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担保他没事,却也觉得他不适合继续担任纪委书记,继续负责这个案子的审理以及云都文化馆的整改事务了。毕竟,大众的舆论不可小视,上层的质疑也不可不管,白省长有句话说的没错,对这种麻烦不断的同志,咱们使用起来代价太大。”

  “对嘛对嘛!”白省长此刻一摊手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对于赵慎三这个人来讲,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咱们都了解的一个人,平时又是那么稳重能干一个正面形象,怎么会骤然间倒行逆施呢?他为了查案引火烧身,把大众的不满都引到了他自己身上,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还算是转移了大众对陶天国的聚焦程度,给咱们省委省政府缓解了压力呢!现在暂时委屈一下他,换个同志负责这两项事务,等案子结了,事情了了,再恢复他的名誉,也算是不得已的法子了,大家认为呢?”

  齐同义也一直没说话,脸色凝重,此刻突然口气很冲的对着陈书记问道:“伟成同志,你的意思是一方面说赵慎三没事,一方面又要处理他,那么你考虑过如何跟赵慎三解释了吗?当初组织部向省委提出这个同志担任云都市纪委书记,也是在你的力荐下做出的决定,现在不明不白的停掉他的职责,你们纪委说得出,我们组织部做不出,也没理由这么对待一名无辜的同志!”

  陈伟成满脸的有苦难言呐呐说道:“我的意思也不是就直接停掉赵慎三的职务呀,只是变通的稍微惩罚他一下,给大众一个交代……”

  “稍微惩罚他一下?”齐部长反唇相讥:“以何种理由‘稍微惩罚’?大家原本就对他持有怀疑态度,咱们不明不白的‘稍微惩罚’了一下,不正证实了赵慎三有问题吗?没问题你们处理人家干吗?就算是‘稍微处理’也是处理呀!现如今的干部体质升迁不易倒台不难,墙倒众人推的事例发生过多少了?咱们上下牙一碰,做出个处理意见容易之极,很可能就彻底把赵慎三给毁了!那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前期破格提拔他非但不是赏识他,反而是一种戕害,一种捧杀,一种不负责任的大寒大热!”

  白满山更加诧异了,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齐同义成了赵慎三如此铁杆的保护伞?居然不惜跟陈伟成撕破脸也要力保赵慎三了?白满山虽然诧异,但赶紧又做起了和事老:“同义同志,伟成书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干吗意气用事呢?大家平心静气的探讨出来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才是正理,都消消气好好说话。”

  “难道我愿意这么做吗?我也不怕你们几位觉得我陈伟成培植私人,实话告诉你们,赵慎三是我此生收的唯一学生,我一心一意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纪检工作者,准备假以时日好好调教,若干年后让他接班的!我就愿意我的学生窝窝囊囊遭到处理吗?可我怎么办?我能够因为纪委的事情影响整个省城的正面形象吗?我能够因为袒护我的学生让咱们大家都承担内外夹攻的庞大压力吗?同义部长,如果能够把他的责任换到我身上,我都宁愿暂时离职等待水落石出的,可是我能替代吗?”陈书记被齐部长一番诘责问的眼睛都红了,失控的张嘴就叫喊道。

  陈书记的态度显然震惊了所有人,连记录的罗志方都大瞪着眼睛,傻呵呵张着嘴呆住了。

  李文彬半天没说话,看着陈伟成情绪外露,齐同义满脸的尴尬,白满山无奈中带着赞同,他重重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副厅级干部嘛,至于天塌地陷的样子吗?我听半天了,说来说去,谁都无法判定赵慎三是否有问题,却又不能无视外界压力,那就没有变通的法子可想了吗?非得不用就免的?那还不真的成了同义同志讲的大寒大热了吗?”

  “啊?那李书记的意思是?”白满山敏锐的反问道。

  “留而不用,详细查证,用或不用,证据说话。”李文彬不文不白的说了这么四句四个字的话。

  齐同义眼睛一亮说道:“意思是不是仅仅不让赵慎三负责这两项事务,但不动他的职务跟级别呢?若是这样,也算得上是万不得已的变通方法了,虽然还是对他不太公平,可也实属无奈之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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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3: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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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看着李文彬话一出口,齐同义已经附和,就连陈伟成都满脸的释然,白满山沉吟着开口道:“赵慎三是云都纪委书记,这个案子又是发自云都,跟刚刚同义同志质疑的原因一样,无缘无故的干嘛不让纪委书记负责查纪检案件了?若是没问题干嘛不让他查?若是有问题干嘛不处理他?这恐怕有点……呃……有点不好自圆其说吧?”

  陈书记不满的扫了一眼白省长说道:“白省长,那您说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这么含糊处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这也是出于咱们的职业责任感跟对政策法律的维护角度,更是对赵慎三这个同志的负责出发。我的意思是,既然目前无法判定赵慎三是否存在问题,那么就不妨按以前的惯例对他展开停职调查嘛!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没问题的同志就应该经得起调查,我们都相信赵慎三果真是一个出色的干部,通过调查对他也是一次有力的洗清,大众对他的误解以及上层对他的看法就不攻自破了嘛!”白满山一脸大公无私的说道。

  “停职调查?白省长是这个意思吗?”齐同义愕然的问道。

  “同义同志,我看你今天有些意气用事吧?怎么能说我是这个意思呢?这仅仅是我们一贯对可能存在问题的同志的处理方式嘛,我无非是提出来供大家做参考的,怎么就成了我的个人意见了呢?”白满山不悦的说道。

  李文彬抬起手往下一按说道:“满山同志,同义同志,我看你们俩都有些意气用事。大家都需要抛开个人观念,从工作全局出发来衡量问题,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总要两者相较择其重才是。”

  白满山满脸的无奈说道:“既然大家无法做出决断,我提议不如顺势召开一个紧急常委会来研究这件事情,毕竟当初任命赵慎三同志担任云都纪委书记,就是经常委会共同研究决定的,现在讨论他的问题,当然还需要常委们共同决定。”

  陈伟成再次激烈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坚决不同意!目前这个案件查到了最紧要关头,保密工作可以说是首当其冲的,我宁愿替赵慎三承担责任,用我的职务保证他没事,也断然不敢冒泄密的风险公开调查情况!李书记,如果你们觉得我们纪委工作真的糟糕到了需要常委会共同商定是否有问题的时候,我宁愿引咎辞职,跟赵慎三一起接受停职调查!”

  “你……伟成同志,你们……唉!李书记,我今天怎么一开口就违背初衷呢?我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目的来的,怎么就弄拧了呢?弄得好像我是赵慎三的仇人,巴不得他倒霉一样,天可怜见那孩子看到我就叫白叔叔,我个人看待他的感情跟侄子一样的!得,那就听李书记的吧,我服从丨党丨委决定。”白满山明白刚刚的提议出了问题,如果真把陈伟成逼急了撂挑子,李文彬必然翻脸,齐同义的态度又那么明朗,自己再坚持就得不偿失了,赶紧做出满脸的万不得已说道。

  “我刚说过了,对待问题,要两者相较择其重,同样的道理,也要两害相较选其轻。现在赵慎三明显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大大小于没有问题,但是不处理他对局面不利,大局就比他个人得失重了好多,就需要他个人牺牲点成全大局。反过来呢?对一个同志不负责任的做出处理是违背我们原则的,这就是害处,但比较起来舆论对我们整个政府的质疑引发的危害来,赵慎三的个人委屈这个害处又显得轻飘了,故而,处理他是必然的决定。”

  李文彬说到这里,白满山已经是满脸的赞许连连点头了,甚至急于开口再替自己挽回表白几句,彰显一下他对赵慎三的惋惜之情,免得刚刚太过明显的踩踏意见会留下不良影响。

  但李文彬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略一抬手往下一压,紧接着说道:“赵慎三要处理是必然的,但如何处理是有讲究的。我刚刚没把话说透彻,是希望伟成同志能够从赵慎三的个人得失中跳出来,清醒的考虑问题。更希望同义同志不要顾及任免干部的规矩,理智的分析问题。还有满山同志,我们承受的压力是同样的,你干吗要被眼前的困难所迷惑呢?难道不能跳出庐山,看清事情的真面目,从权做出处理决定吗?”

  三个人都不说话,看着李书记等他拿出两全其美的处理方法来。李文彬却不说话了,沉着脸端起茶杯,把已经快凉了的茶一口气喝完了,重重的把杯子一顿,语速极快的说道:“赵慎三同志这次担任纪检大员,因为工作任务重,没有进行中央党校的培训,现在案件已近尾声,让他补上这一课。刚好下一期轮训班马上开始,就让他以新任纪委书记的身份去参加学习吧。至于他分管的工作,可以让原纪委书记李建设同志暂时负责,配合省纪委继续调查收尾。至于赵慎三是清是浊,我相信案件水落石出之时,必然可以盖棺定论!”

  李书记这番话说完,三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白满山是微带不甘的叹息,陈伟成是松了一口气,齐同义则是喜出望外的深呼吸,但很明显谁都不愿反对李书记的意见了,无疑,这已经是最为妥善的办法了。

  即便是白满山,也无法对无法确认问题的赵慎三坚持停职调查的意见,那样做既不明智又显得小鸡肚肠个人主义严重,与公与私都是愚蠢之举,他自然不会去做的。

  就这样,小范围的讨论会议结束后,赵慎三同志目前的命运就比较悲催了!

  虽然去中央党校参加培训是到了某种级别的干部必要的程序,可是这个时间段太过尴尬,恰好在舆论一窝蜂质疑他人品的时刻,省里莫名其妙的做出了让他放下一切工作,去京城参加培训的决定,这无疑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要收拾他了!历来要收拾某位无法立刻断定问题是否属实的干部,第一步就是先闲置他,紧接着以工作要紧,他的位置无法空缺为由,把他的椅子上再塞一个人,等他学习完回来了,没椅子了怎么办?同级别的不重要位置塞一把椅子给他坐就是了,不咸不淡的这辈子混混就完了。

  在黎远航书记办公室里接到这个通知,赵慎三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他当然也不可能兴高采烈,神态自若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黯然落寞,自嘲的说道:“这下也不错,上次我给您辞职,说还情愿回去凤泉当我的县委书记,您不肯答应我,结果现在省里让我去学习了,等回来一定有了新的纪委书记,我就心愿得偿了!”

  黎远航满脸的惋惜,喟叹着说道:“小赵啊,你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同志当年三起三落就够不容易了,可你怎么就起起落落个没完了呢?唉,这次小姿的回来算是压折了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说起来我也怪对不起你的。毕竟,你这次去学习真不是时候,恐怕真的可

  能会暂时被换掉的,这可就委屈你了啊!但是这个决定是李书记亲自做出来的,我就算想去替你担保,怎奈省里又没说你有问题,学习也是好事,我能说什么?倒显得欲盖弥彰了,也只能委屈你吃了这哑巴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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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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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慎三摇摇头说道:“不,黎书记您这次真是错看小姿了,若不是她,这次我倒霉的恐怕更厉害些,没准直接就被双规审查了。罢了,有些话现下告诉您徒增您的压力,您还是继续保持只要结果不问过程的态度旁观这个案子吧,最后,您会明白一切的……至于我个人得失么……唉,时运不济,出马给省里当枪用,却一出手就戳到了敏感位置,若是我不走,大家的戏都没法往下唱,我走了,也就万事大吉了!”

  黎远航脸色越发慎重了,却真的没有询问内情,转口说道:“小赵,这样也好,目前这个案子以及图书馆整改事务对你而言,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你能够避开也算得上是趋吉避凶吧。既然这样,你就安下心去京城学习,权当是轻松休假罢了。纪检工作就按照省里的意思跟建设同志交接一下。我看李书记的布置是不要再把图书馆整改跟案子放在一起处理了,那么,等我衡量一下看让哪位班子负责,等决定了你再交接这项事务,你先去准备吧。”

  赵慎三站起来点头告辞了,刚走到走廊中间楼梯位置,齐天宇市长的秘书温庆林远远的冲他招手,却不敢在走廊上大声叫喊,快步跑过来低声说道:“赵书记,齐市长让我看着点您,等您出来让您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呢。”

  走进齐市长办公室,赵慎三满脸的惫懒笑着说道:“齐市长,您是要安慰一下我这个倒霉蛋么?还是怕我走了那三个亿没着落趁机逼债?若是前者我谢谢您,若是后者我还真是只能赖账了,恐怕您要找下一位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要。”

  齐天宇难得的亲热一晒说道:“看赵书记说的那么现实,我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吧?叫你来既不是安慰也不是追债,只是听说了你要去中央党校学习,想介绍给你几个老师,到时候你可以拜访一下,提一提我,他们会照顾点你的,看你理解到哪里去了。”

  赵慎三一怔,脸上立刻收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表情,很真诚的说道:“齐市长,谢谢您的关心了,慎三行事不谨遭到这种结局,也是我自作自受,现下看热闹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称心如意者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作壁上观者更有之,还真是没有人如您这般真心实意替我打算的,让我这心里……”

  “唉,赵书记,去学习是好事,何苦想那么多呢?之前对你的议论我也听到一些,但我根本不信。你的为人可能不是我喜欢的认真守规矩的类型,但你行事大胆,干劲十足的风格正是我缺乏的,我这个人太温吞守成了,这也是我好久才能更进一步的缺陷。而你恰恰相反,行事就顾忌很少,一味的追求成效,殊不知在中国这个特殊国情下,你这种作风最易成为出头的椽子。上层都希望马儿又好马儿又不吃草,还不能尥蹶子惹麻烦,你这种个性的人成功了就很快,一旦蹭蹬也最容易受挫折。趁这次学习机会,你好生思考一下行事方式是否需要改进,一旦悟透了刚柔并济这个关口,没准卷土重来之际,会更上一层楼的。以我的推测,省里断然不会就此轻易地把你搁置的,你就安心去学习深造吧。”齐天宇平常最是一个四平八稳的人,对谁都一团和气,却对谁都不袒露真情,仿佛一团平和温顺的雾,看似无害却永远无法触及内心,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难得的对赵慎三敞开心扉,做了这么一番点评。

  赵慎三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毕竟,早期他可是一直对人家齐市长“没安好心”,自从人家给他三个亿之后,就暗地对齐市长开展了周密的外围调查,实在是查到最后发现齐市长完全是一个不知情的市长,才悄然收兵了。此刻,齐市长对他“以德报怨”,姑且就算是齐市长不明白他的行为,作为市长能对他如此也甚为难得了,怎不让他羞愧交加,感恩戴德呢?

  “谢谢您了齐市长,难为您能给我如此金玉良言,慎三铭感五内……还要……还要对您由衷的说声对不起!”赵慎三也很鬼,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他明白田振林这个钉子插在那里,前段时间暗中对齐市长展开的调查田振林都知情,他可不认为田振林会那么好心替他保密,没准早就来齐市长这里拿出卖他邀功请赏了。故而,感恩过后,就羞愧满面的站起来冲齐市长深鞠一躬,哽咽着说道。

  “嗨,赵书记这是干什么呢?”齐天宇赶紧走出来扶住他,跟他一起坐到客人坐的沙发上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既没有深仇大恨,又没有个人成见,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呀?你作为案件调查主管,觉得谁该查,谁可查,就当查,也该查,一腔公心坦坦荡荡,见谁都不需要矮上三分。行了,这是我三个老师的联系方式,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带着去准备吧。今天你还得交接工作,我就不留你了,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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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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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慎三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果真是几个兼职党校老师的京城要员联系电话,感激的谢过了齐市长,就回办公室了。

  乔丽丽这几天一直很低调,但赵慎三遭到这种安排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听到消息就在办公室里生闷气。赵慎三还在两个主官屋里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拉出赵慎三来,质问他为何不去省里鸣冤叫屈解释一下?干嘛就要逆来顺受的接受这个决定呢?

  田振林作为纪检委的办公室主任,平常进出书记办公室应该是最便当的一个人了,此刻他就满脸激愤的跑进来对丽丽说道:“乔科长,你听说了吗?咱们老板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了!这个案子正查到要紧处,干嘛不明不白让老板去学习呀?前几天就好多谣言说老板在香港怎么怎么了,别人不知道,咱们俩可是跟着的,你看咱们俩要不要联合起来去黎书记那里替老板作证呀?总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人暗算了吧?”

  乔丽丽还是年轻不会掩饰,看着田振林的表演,情不自禁的出言讥讽道:“去替老板作证?我可不敢去!可是您刚才说的那句话,老板在香港的一举一动,都是咱们俩跟着的,现如今他在那边时的照片都被传的全国皆知了,知道的说咱们俩是同流合污,不知道的呢,说咱们俩不知道谁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背转脸就把老板给卖了呢!我乔丽丽虽然问心无愧,但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找领导掩耳盗铃,只能陪着老板倒霉罢咧!”

  田振林被这番话噎的发火也不是,解释也不是,急赤白脸的哭笑不得。

  恰在这时赵慎三回来了,丽丽的话声音不小,他在走廊里就听到了,几步跨进门,冷着脸骂道:“丽丽,你在满口胡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跟田主任说话呢?你们俩都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哪一个都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这一点我赵慎三无比的坚信,若是你们自己闹起来,外人岂不更看笑话?现下我们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我能够有机会暂时避开一段时间,岂不是最好的局面了,要你们俩在那里替我瞎操心?老田你也是,丽丽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都是行业里年轻的老兵了,对于纪检工作,我这个老板都没有你精通的,这么幼稚的举动可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

  赵慎三劈头盖脸训斥一番后,压低声音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小心的说道:“老田,你又不是毛头小伙子,体会不到省里的良苦用心吗?这是在保护我你们懂吗?现在一窝蜂的都是对我不利的指控,我若是继续留在云都,继续行使调查权跟整改权,岂不是更加千夫所指无所遁形吗?去学习一段时间回来,想必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也就稳稳当当的还当你们的老板,这一点省领导暗中都对我许诺了,我当然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搁置起来。不过为了满足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物的成就感,我在外人面前不免要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来迷惑他们,你们俩明白就是了,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田振林被赵慎三又是硬又是软又是推心置腹的一顿揉搓,早就目眩神迷不知所以然了,他恢复了一贯木呆呆的样子,感激涕零般的说道:“您放心您放心,赵书记,我绝对会跟你保持一致,守口如瓶的!既然您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这下我可放心了,您不知道啊赵书记,您在香港的事情被人做文章,我天天坐卧不安的替您抱不平,虽然我可以指天为誓绝没有泄露您的任何秘密,呃……连丽丽我都可以担保的,可您遭人陷害,我们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听到您对我们的信任,我才算是彻底放心了啊!”

  赵慎三对着丽丽可没这么好气色了,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刚刚亏得田主任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跟你争执起来,外面的同志看到了,才嘲笑咱们窝里乱呢!还不赶紧去把有关的卷宗都收拾起来,等李书记等下过

  来了好跟他交接?”

  丽丽从赵慎三的眼神里看到了严厉的警告,明白自己刚刚的发泄很可能打草惊蛇,赶紧做出羞愧的样子吐吐舌头对田振林说道:“那个……对不起了田主任,你也知道我跟你不一样的……我是个秘书,老板走了我就成了没根的浮萍了,情绪差点也是……呃,你就不同了,无论谁来当老板,你还是咱委里稳稳当当的中流砥柱,所以刚刚我情绪不好,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哼,还在那里胡说八道,怎见得我这个老板就回不来了?”赵慎三黑着脸又骂道。

  田振林释然了,赶紧说道:“赵书记,丽丽心直口快的我们都了解,她没什么坏心眼的,您就别责怪她了。既然等下要交接,我也回办公室把相关的材料整理一下吧,就不打扰您了。”

  赵慎三点点头,田振林走了以后,乔丽丽气嘟嘟放下手里的卷宗低声嘟囔道:“什么意思,刚刚跑来得瑟显摆,还不是想撇清自己吗?心里没闲事的话,就他那哑巴蚊子的个性,会这么咋咋呼呼的吗?分明是心虚!”

  “死丫头不傻嘛,干嘛刚刚还那么对他?我不是告诉你了陈书记不让惊动他吗?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我告诉你,田振林可是只老狐狸,你让他嗅到气味了,咱们的牺牲可就白费了!”赵慎三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哦……丫的省里也是莫名其妙,明白咱们是冤枉的,还做出这样古怪的决定,这不是让外人都相信了咱们是有问题的吗?”丽丽始终是心里难以释怀,居然骂骂咧咧起来。

  赵慎三这次倒没有骂她,他明白这妮子是真心替他不值,无奈的说道:“谁让我们一身麻烦呢?省里没理由替咱们扛着的。罢了罢了,别在那里怨天尤人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争取今天下班前交接完毕,晚上回省城,好好清闲清闲!”

  丽丽难过的眼圈都红了:“那我呢?难不成我还回政府办去?我想起来廖远方那个死娘娘腔,就恨不得还回桐县……”

  赵慎三叹息着说道:“等下我会跟李书记谈谈,如果他留下继续用你就罢了,如果他不用,我就跟办公室说让你休公休,等我培训完回来咱们一起上班。”

  赵慎三的遭遇,戏剧化的跟他担任纪委书记时一样,让他同样变成了一条油锅里的鱼,一路走一路引发“嘶嘶啦啦”的响声,还油花四溅狼烟四起,动静的确够大!

  作为风头正劲的新锐派领导,赵慎三在整个h省官场人的眼里,绝对属于黑马中的黑马,其运气之好简直是锐不可当,升迁之快更是开了全省干部之先河。当官之人无论外表涵养好坏,大都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傲慢之气,若说是谁比自己能力强,那是一万分的不服气的。故而,面对赵慎三的飞速升迁,肯定是羡慕者多于钦佩者,嫉妒者多于欣赏者,含恨在心者大于真心认可者,面对这种心态的圈子,赵慎三在个人前程发展犹如热火烹油般繁盛之际突遭搁置,这反响能小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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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4: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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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刹时,称心如愿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反应之强烈,都比得上追星族面对明星了。

  可是,赵慎三只能是选择以最快的速度赶紧交接完手头的工作,然后彻底从大众的视野里消失掉,但是,就算他这个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交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李建设并没有在接到通知后立刻过来找赵慎三交接,而是先从云都消失了,据黎远航说李建设给他请过假了,说是心脏不太舒服需要去外地检查,直接就蒸发掉了。

  纪检这块是赵慎三最急于推出去闪人的,却因为李建设的“先见之明”提前消失导致不能赶紧完成。黎远航也很有意思,找赵慎三过去谈省里的决定时,压根就没提李建设不在家交接不成,却在赵慎三左等李建设不来,右等李书记不来之后,忍耐不住亲自到副书记办公室去找,这才知道李书记“昨天”已经请假离开云都了,打电话居然关机!

  赵慎三再次找到黎书记办公室,一进门就气急败坏的说道:“黎书记,怎么李书记跟您请假走了您刚才不告诉我呢?那我该把工作交给谁呀?要不然我把档案封存好让秘书等李书记回来交接吧。”

  黎远航一脸的啼笑皆非,又不能说李建设早上还在大楼里,就刚刚才告诉他要请假的事情,还特意交代他告诉赵慎三是昨天走的,他也只能含糊的说道:“你去党校的消息太过突然,我有些接受不了,就忘记了。你说封存档案等李建设同志?那恐怕不妥吧?这个案子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万一省里一下要这个一下要那个找谁啊?我看建设同志也没啥大毛病,可能就这一两天就回来了,你耐心等等吧,反正党校还得半个月才开班,你回家也是呆着。”

  “那可不成!”赵慎三有些急眼了:“黎书记,省里让我去党校是什么性质您明明清楚的呀,怎么能等李书记呢?您是没听见吧,外面对我的议论简直是滚锅了一样,我留下岂不是自找没趣吗?说不定居心叵测的人会以为我贼心不死,一边磨叽着不走,一边上下活动想挽回呢!要是这样的话,指不定怎么变本加厉往省里捅告状信呢!”

  “也没那么严重吧?小赵,我看你多少有点神经过敏了。你只是去党校学习而已,又不是被直接罢免了,谁能明着议论你呀?无非是等建设同志两天,我就不信暗算你的人就等不及了。这样吧,我等下联系上建设同志后催催他,你安心回去呆着吧。”黎远航说完,几乎是推着把赵慎三推出门了。

  赵慎三意识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外了,他总不好意思追回去跟黎书记扯皮吧?只好晃晃悠悠的回了办公室,一路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层又一层的眼珠子,那黏腻腻湿漉漉的感觉,简直回到当初在教委被马慧敏踢到纪检监察室晾咸鱼时的场面了。

  “纪检监察室?纪委书记?靠,难道老子八字跟纪检工作犯冲不成,怎么一到这种地方就倒霉呢?看来,陈伟成书记的学生做不得,接班人更做不得,若是在这个领域混下去,说不定就翘辫子了。趁这个机会,干脆一鼓作气跳出这个无底洞算了!”在教委“走麦城”的场面猛然冲进脑海里时,赵慎三一个机灵,居然有了以上这种联想,瞬间就决定赶紧跳出苦海了。

  “赵书记,我等您好久了。”

  赵慎三刚走回自己办公室,又一个“大惊喜”正在迎接他——冯琳,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赵慎三这样桀骜不驯、胆大妄为的男人都不自禁毛骨悚然的女人正温柔、矜持、高贵、娇弱的看着他怯生生的笑。

  “姚总,你亲自出马来洽谈图书馆合作项目吗?可惜呀,你晚来一步,这个项目已经不归我管了,马上我就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你还是等接管的领导确定后直接找新领导谈吧。”赵慎三冲口说道。

  “赵书记,您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冯琳的双眼跟无辜的小白兔一般纯净,迷惘的说道。

  “哦,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冯女士你请坐。”赵慎三做出刚刚惶然失态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冯琳坐下了,他走回座位上坐下了接着说道:“冯女士,你可能不知道呢,我正在交接工作准备去参加培训,所以无论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肖书记的事情还是招商的事情,都貌似找错人了。”

  冯琳摇摇头说道:“赵书记误会了,肖冠佳的问题我明白您说了不算,是省里在负责调查。至于您说的招商,更跟我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今天来找您,是因为一点私事。原本,私事应该约您找个私下的场合谈的,但是您的处境我也听说了一点,生怕因为我的不慎再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公开来您办公室,外界没什么可说的。”

  赵慎三啼笑皆非的看着冯琳,并不是作伪,他还真猜不透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此刻来找他,能有什么“私事”需要他解决?

  按理冯琳此刻是绝不应该出现的,她前期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终于把这个庞大的局做到了即将收获的时刻——

  图书馆事宜被从赵慎三手里拿走了,她正好相机行事;

  姚静怡被缠了进来,自愿上钩成了麻烦缠身的铭刻集团老板,下一阶段省里即将出手惩治铭刻集团,刚成为法人的姚静怡可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黎姿这个二传手正在进行紧张的操作,很快即将成功拿下这个工程;

  如果冯琳代表的姚氏船业集团是最终的赢家,此刻应该隐藏起来枕戈待旦,等到最有利的时刻一击必中,取得计划的圆满成功!

  那么,无论如何,冯琳此刻出现在大众眼中,或者出现在败走麦城的赵慎三面前,都是极其不符合常理、极其不符合这个女人算无遗策的行事方针的,这也难怪赵慎三快速分析完之后依旧一片迷惘了。

  “私事?冯琳女士,我们貌似没那么熟吧?赵某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帮您的。”赵慎三说道。

  “赵书记,我听说您前些天去香港旅游,期间曾……期间曾接触过姚氏集团的姚天赐先生。我想……有些情况您可能了解到了,但是……作为我个人来讲,并不希望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您是一个在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可能……可能不太理解作为一个曾经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那种心情……故而,我不希望您把这件事跟冠佳的案子牵连起来。我知道姚静怡代表广成贸易也在云都参与竞争,若是您拿我的身世推测冠佳出事的原因,那可就冤枉了我们夫妻俩了。我也更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影响到姚静怡的生意,我是我,她是她,她姓姚我姓冯,希望您能分别对待,不要硬混淆在一起。”冯琳满脸的苦涩,低声说道。

  赵慎三奇怪的看着冯琳:“冯女士,我想在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申明过了我已经不再负责这个案子了,你刚刚说的情况很明显属于肖冠佳的案子,还牵扯到图书馆的整改,这两项事务跟我没关了,你来找我还是不对呀?而且,我可不认为你刚刚提供的情况是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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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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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书记,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何必非要问得那么透彻呢?我的意思无非是希望您口下留德,不该讲的替我保留一二。当然,这个要求仅限于涉及到我这个可怜的女人私密身世的这一段,并不影响您汇

  报调查结果,您一定能明白的对吗?正如您一直告诉我的那样,反正您也要功成身退去京城学习了,那么,我的身世……无论我个人,还是肖冠佳,跟您赵书记都是无冤无仇的,我想,如果我高攀一点的话,咱们甚至还能称为朋友,何苦……何苦一定要不留余地呢?冯琳早就听说赵书记是一位至情至性的男人,冯琳的苦楚您肯定也有所耳闻,您的兄长不是常提点您要对待爱人好点吗?您跟郑焰红书记那种至情不渝的爱情早就成为冯琳深深的向往了……您的兄长不也因此跟您结缘吗?我想……赵书记能理解我的。”冯琳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泛动着晶莹的泪光,强忍着哽咽说完,就幽幽的看着赵慎三不语了。

  赵慎三听完这番话,心头一阵清明,冯琳的来意就昭然若揭了!

  怪不得她冒着抛头露面的风险找到云都政府大楼来呢,原来,她在提醒赵慎三,仰或是警告赵慎三,更或者是恳求赵慎三,告诉他反正都要滚蛋了,就不要那么缺德冒烟,把她的真面目泄露出来了,你的大舅子可是我滴情哥哥,大家你好我好就罢了,何必弄成仇人呢?

  由此可见,冯琳对赵慎三在港期间已经查到了她的绝密**心知肚明,她不知道自己伙同田振林把赵慎三闭上绝路已经被赵慎三查知,兀自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找上门来为她自己挽回影响了。她肯定以为赵慎三回到云都就猝不及防遭到检举暗算,省里雷霆震怒瞬间做出回应,他调查到的情况肯定还没有来得及汇报或者是利用就被搁置,在这种极度愤慨的状态下,赵慎三这种心高气傲的干部怎会甘心?更不会窝窝囊囊的把他用前程名声为代价调查到的情况拱手送给继任者,成全人家的名声。他肯定会十分纠结要不要把调查到的情况交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冒险出面软硬兼施加上攀亲戚,就能让赵慎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仇不如结缘的想法隐瞒下她的事情,那么,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也就不翼而飞了。

  至于冯琳公开出面的风险,甚至于赵慎三会不会把谈话录音的危险,冯琳肯定也计算停当了,反正,她出自姚家的事情虽然隐秘,却也是知情者不少。最起码她还是姚老公开承认的宝贝侄女,不说别人了,单云都大楼里,黎远航就知道。所以她刚刚吞吞吐吐央求赵慎三的话,若不是赵慎三心知肚明她的真正来意,从哪一句推测,她的央求都是紧扣身世的,赵慎三去香港见了姚天赐,姚天赐肯定会问及冯琳,身世被赵慎三查到是题中应有之意,现下她这个请求仅仅为了避开麻烦,避开姚静怡正在云都洽谈图书馆事宜有可能带给肖冠佳的牵连,于情于理,冯琳的行为跟话语都无可厚非,谁也抓不到把柄。

  赵慎三瞬间分析完冯琳的举动跟想法,内心对这个蛇蝎般的女人彻底萌生了一种厌恶跟憎恨,双眼看着雍容华贵却又柔弱美丽的冯琳,他眼前却出现了一只丑陋的母螳螂,**完就凶狠的把肖冠佳变成的公螳螂按在爪子下面,正大口大口的要全部吃掉。

  “冯女士,赵某去香港是私人性质的旅游,跟调查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赵某也不是多嘴多舌的市井妇人,八卦别人的身世**乃至情感纠葛的事情更不会干也没兴趣干。如果冯女士找上门来仅仅是这一个目的的话,我想你可以放心的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赵慎三淡淡的说道。

  冯琳却并没有露出释然的表情,更没有立刻站起来告辞,而是深深的看着赵慎三,半晌才又说道:“闻听赵书记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冯琳才敢来祈求非分之福。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何处不是积德结缘的善因呢?赵书记有此慈悲心肠,我佛慈悲,定能让赵书记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赵书记,谢谢您的成全,今天就罢了,来日去京城学习,冯琳一定在叔叔家设宴款待,答谢赵书记宽仁厚德。”

  赵慎三暗道你把江湖手段玩的倒是比我都熟,先是吹捧拉拢加威胁,胡萝卜大棒一起上骗老子答应,最后又扛大旗把门关上唯恐我反悔,这番心机若是真生为太平公主,没准李隆基跟他爹就没得混了,大周武皇帝后就是另一位女皇帝即位了。

  “谢谢冯女士了,代问姚老健康,再见。”

  赵慎三腹诽不已,表情却始终十分谦和,把冯琳送到门口刚准备回头,却看到高放武迎面走过来,看到冯琳表情一滞,并没有打招呼,却很奇怪的身子一侧贴着墙站着,上身微微前倾,等冯琳直直的走过去了,才跟赵慎三打招呼道:“赵书记,这会儿有空吗?”

  “进来吧。”赵慎三跟高放武握手进屋了。

  高放武的神情仿佛有些奇怪,带着忐忑,还有些慌恐的样子,欲言又止的看着赵慎三,怪难受的样子。

  “放武书记,你牙疼还是咋地了,我怎么看你不舒服呢?”赵慎三问道。

  “赵书记,刚才那女人不是肖冠佳的夫人吗?她来找你是……”高放武可能难受半天就是想把这句话憋住不问,结果一开口就冒出来,想收也收不回去了,赶紧尴尬的挽回道:“呃,我来是听说您要去京城参加党校轮训了,问问看需不需要我给您联系几个熟人。”

  赵慎三不以为意的一笑,真的闭口不谈冯琳的来意,说道:“是啊,你们都去中央党校学习过了,就我是第一次,有熟人当然好啦,多多益善。”

  高放武一怔,他显然没意识到赵慎三真的就不回答冯琳的事情了,但怎么能再追问?只好顺势说道:“我担任宣传部长的时候,宣传系统举办培训活动最频繁,在京城的好多培训机构都熟悉,我帮你联系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你去了可以方便些。”

  赵慎三谢过了他,高放武又说道:“早上我看到建设书记,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案子没查到底呢就让你去学习,他急吼吼的样子没回答就下楼了,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你早上看到李书记了?就在班上?”

  “是啊,他从黎书记屋里出来我碰到的,急匆匆就走了。赵书记,你走了案子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赵慎三心里一阵阵别扭,又纳闷李建设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会子高放武在这里坐着也无法仔细推敲或者是电话求证,就黯然的说道:“我马上就得走人,看省里市里决定谁继续查吧。咦,对了高书记,这个案子原本就是纪委跟政法委联合调查的,现下我要走了,干脆先交给你吧,等上面通知谁负责纪检工作了,你们联手继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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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4:22 | 显示全部楼层
  1559

  高放武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的点头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我明白赵书记之前一直没有把担子压到我身上,是体谅我这个政法新兵,现在好歹也算是在其位了,你在的话有你这个高个子挑着,你走了我要是再不接过来就不厚道了,总不能让工作脱节的吧?那么关于案子的情况你就交给我吧,也该我谋其政了。纪检工作估计黎书记会让张书记暂时负责?到时候如果命令下来了,他就会负责起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赵慎三看着高放武那么爽快就答应接下案子了,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为难极了,因为他刚刚让高放武接案子,是想用这个法子让高放武赶紧离开,他好静下心推测李建设的本意。以他看来,目前这个案子成了一个明晃晃的炭篓子,他赵慎三刚被烧的坐不住了要跑路,高放武怎么会做傻瓜接过去顶着呢?这么激高放武一下子,肯定就落荒而逃了。没想到人家二话不说就要接,这还真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个案子那么多绝密的调查案卷,统统都是乔丽丽秘密保存,连田振林都有好多不知情的,若是交接,除了跟陈书记沟通商定过不予公开的情况之外,就不能有所保留,否则就显得太不地道了。

  但是交给高放武的话,一来没有陈书记或者黎书记的指令,二来高放武的确不算一个合适的继任者。这个人担任政法委书记后,就摆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来,根本不来配合赵慎三调查,却对政法委书记分管的信访工作显出极度的热衷,单是对下面县市区搞信访安定评比调研,就把他忙的不亦乐乎,连**坐在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那把椅子上的功夫都没有,有一次召开案情分析会,赵慎三都叫不回来他,端的是把“退避三舍”四个字做到位了。

  今天,这个高书记是怎么了?就不怕天塌了砸住他?早

  就这份胆识的话,何至于到今天才出现?

  难道……赵慎三猛想到一个可能性,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可能——高放武这时候表现出如此侠肝义胆、有担当有抱负的姿态来,是想趁火打劫,把他赵慎三的书记帽子也随着案件一并接过去了!

  虽然赵慎三一边这么想,一边骂自己太刻薄了,没的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却由不得他不这么想啊!反常即妖,高放武今天如此反常,也只能这么想了!明摆着的,赵慎三为什么倒霉呀?因为查案子查到了不该差的人,那换个角度考虑的话,人都得罪了岂不是已经查透彻了吗?既然得罪人的罪过已经被赵慎三扛过去了,剩下就是摘果子吃的阶段,高书记就算是个笨蛋,也能够顺理成章的完美结案。

  整个过程除了委屈赵书记一个人辛苦替人做了嫁衣裳之外,所有人都会皆大欢喜,到时候高书记功成名就,省里一高兴,还不顺势把纪委书记这顶帽子留在高书记头上呀?

  “**的,还真是人不走茶就凉,老子还没走呢,就开始忍耐不住了?”赵慎三心里狠狠的骂着,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心灰意冷般的黯然。

  “赵书记,我看前段时间跟着你跑案子的是纪委办公室田振林主任,我是不是跟他详细沟通一下案子的情况,你再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就成了吧?”高放武看赵慎三说完交给他的话之后就傻愣愣的发呆,忍不住又说道。

  “高书记,不瞒你说,关于这个案子,省里跟黎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交给建设书记负责,不单是案子,连纪委工作也让建设书记暂时兼着,所以我还真得等着他回来,当着你们俩的面一次交接成,省的费劲弄两回,现在交接了,黎书记也不见得觉得咱们动作快了就值得奖赏。至于田振林,你尽可以跟他沟通案子,若是觉得可行就进行,反正有了成果建设书记回来只能更高兴。”赵慎三越看高放武越觉得这人龌龊,却不露声色的说道。

  高放武神色不惊的说道:“这我知道,否则我早上干嘛问建设书记呢?可是他身体不好去检查了,我是怕耽误了你去京城学习,或者是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负面言论,就想暂时先接过来,等建设书记回来我跟他沟通。至于黎书记,原本这个案子就是纪委、政法委联合调查,你走了我暂时负责也没什么可说的。”

  赵慎三被高放武志在必得的态度弄得一肚子气,正想稍微讥讽几句,刚开口说了句:“高书记倒是挺性急的,也好啊,如果我培训完……”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高书记了吧?”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赵慎三一抬头,就看到身着一套浅蓝色西装套裙的刘涵宇出现在面前,正满脸微笑的说话。

  “哈,刘部长来了?看来你也是来找我要工作的吧?得,看来我这个人真是混砸了,还没走呢,就被你们堵着门了。”赵慎三多机灵,看到刘涵宇就想到这女人现如今负责着文化工作,肯定是来接手图书馆整改事务的。刚才黎书记还说没有确定好人选,看来是在骗他,估计是早就打定主意给刘涵宇了,他心里一阵阵泛酸水,说出来的话也就未免带点老陈醋的味道了。

  刘涵宇一愣:“什么堵门要工作的?我管你要什么工作?”

  “刘部长难道不是来找我接管东新区图书馆整改事务的?”赵慎三问道。

  “什么呀,我刚听说你要去中央党校了,毕竟咱俩一起共事多年,就过来问候一声,看需不需要给你践践行啥的,怎么人家一腔**辣的好意跑过来,却被赵书记误会成这样啊?太伤感了!”刘涵宇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又是一直心仪赵慎三的女人,对梦中情人的一举一动更有一种敏锐的第六感,进门就看出赵慎三看向高放武的眼神虽然笑着,却隐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厌恶跟轻蔑,她就聪明的说起笑话来。

  高放武刚刚从赵慎三跟刘涵宇说的那句“堵门”就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这会子正尴尬不自在呢,听刘涵宇这么说,赶紧顺势站起来说道:“是啊是啊,我跟刘部长是一个目的来的,不过现下我要表达的心意已经表达过了,该介绍的熟人也给赵书记介绍完了,刘部长可以开始你的心意了,我先回去忙。”

  高放武略显仓皇的站起来就走了,赵慎三从座位上站起来,根本没有出来送的意思,就这样看着他出去了,才情绪很外露的对刘涵宇低声说了句:“我还没被撤呢,这就等不及来摘帽子了,真看不出来!”

  这就是赵慎三说话、待人的艺术了,他知道越是这样情绪化,刘涵宇就会越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赵慎三的涵养跟谨慎在云都市政府大楼里是出了名的好,能够让他出言不逊的抱怨或者是议论谁,除非是面对挚友,那是绝不可能看到的,而她刘涵宇,恰恰就是“挚友”中的唯一,最起码,刘涵宇认为在这栋大楼里,她就是唯一,而不是之一。

  “你呀你呀,平常挺明白一个人,今天怎么傻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哪里有什么交情可言,你要走,他高书记不盯着,也有别的有资格坐进来的人盯着,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你若是想让他难受,就应该保持开开心心的状态,想法子保住你的帽子不被他摘了去,这样才是最能说明你能量的事实呀!”刘涵宇一双妙目都是情,盯着赵慎三娇嗔的说道。

  赵慎三故意一呆,又自嘲的一笑说道:“还真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看来还是妹妹心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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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7 12:04: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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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这跟心细可没关系,是你自己身在局中迷罢了!唉,不过骤然间遭到这样的事情,放到谁身上恐怕都冷静不下来的。赵大哥,对于那些谣言我根本就不信,我太了解你的行事方针了,往往喜欢用出人意表的方法去达到目的,估计就是这次太过**不羁了,才会被人抓到把柄的。其实呀,我倒是觉得让你稍微吃点苦头挺好的,也算是给你点教训,省得你以后还是不按常理出牌,真心希望你通过学习这段时间的沉淀,能够彻底成熟起来。”刘涵宇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这番话说的诚挚之极。

  赵慎三纵然是一直对这个女人怀着敷衍的心理,却也并不是铁石心肠,人家对他一腔**辣的爱,他怎么能不感动呢?也真是觉得这女人是黎远航的禁脔,他不值当的冒风险去玩感情游戏,否则的话以他的多情秉性,没准早就接过了刘涵宇的投怀送抱,跟她成就一番美事了。

  人在碰到大起大落的时候,心理防线最是脆弱,虽然这次赵慎三明白暂时搁置他是陈书记的一个计策,可是省领导的心目中始终是大局为重,若是后续发展的局面呈现出没有他赵慎三天下太平,有了他赵慎三狼烟动地的话,没准这个计策就变成了事实,他回来后还真的很可能就被闲置了。故而,他从省城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心态之中,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悲壮,很伟大,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很弱智,很悲催,心情如此,行为却不得不按照既定方案去做作,对他的心理磨砺程度可想而知。

  此刻,面对刘涵宇诚心的关怀,痴情的目光,心疼的声调,赵慎三纵然真是铁石心肠,也瞬间被软化成一摊蜜糖了,也很感情化的看着刘涵宇,撒娇般的低声说道:“成熟什么?这样不好吗?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成熟了,才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委屈妹妹你……唉!”

  刘涵宇俏脸一红,嗔怪的剜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还知道人家委屈呀?行了,别说这个了,等下心里该不好受了。说正经的,你安心去学习,我过几天去京城看你……行了,我来时候不短了,你明白了吧?明白的话就别心里难受懂吗?”

  “嗯,我明白了。”赵慎三深深地看着刘涵宇,目送她走了。

  赵慎三一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处理方法,那就是躲起来!怎么躲?不离开云都,却不坐在班上,这样的话随时可以出现,又不至于被人觉得还抱有幻想不愿意离开,却也避免了像高放武这种“自觉性”跟“积极性”比较高的同志们上门“慰问”。

  想好以后,赵慎三把丽丽叫出来嘱咐道:“丽丽,我回家去了,有事你打电话,但是记住,没我的话,谁来找你要东西都不给。”

  丽丽一愣说道:“您这么快就回省城了?不是还没交接吗?您不在我怎么办?”

  “笨妮子,我在云都没有家吗?我就在云都,等黎书记确定交接给谁,或者李建设书记出现了你赶紧通知我。你怎么办?安心上你的班,还能怎么办?”赵慎三说完,起身就走了。

  悠然的回到云都的家里,看着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才刚上午十点钟,他一霎时觉得十分不习惯,上班时间在家里无所事事,这种他风头正劲的时候可望而不可及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让他有一种近乎手足无措般的茫然,在屋里转来转去,楼上楼下逛游,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出门开车驶出了小区,往云山寺方向去了。

  车开出市区,路两边绿化带里的红枫树叶子已经呈现出夹杂着暗褐的深绿,看来很快就会变红了。云都这个城市,平素最喜欢刮风,今天又是风呼呼的,远处有性急的杨树叶子已经变成了亮灿灿的金黄色,随着风打着旋冲着赵慎三的车窗砸下来,紧贴着前挡风玻璃留在那里了,看上去像一颗没有空缺的心脏,被一根粗粗的线绳拴着,可现下线绳却被截断了,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车开到半山上之后,秋意更浓了,秋阳照耀在乌沉沉的柏树上,把柏树照成了一种苍郁的颜色,凝重,沉寂,一如赵慎三此时的心境。

  赵慎三对于云山寺来讲,无论从他曾经是了悟大师记名弟子这方面,还是从他是旅游宗教文化投资人这方面讲,他都相当于半个主人,故而他轻车熟路的叫人打来拦车的起落杆,沿着寺边专用的车道一直把车开到新建的前面几重主殿后院,直接进了跟前面的金碧辉煌想必,显得灰扑扑十分简陋的老寺里。

  了悟大师此刻没有在他的住室里,而是在老寺的正殿里,跪在千手观音灵台前面的蒲团上,虔诚的吟唱着一篇经文,那苍老的声音好似有灵气一般,居然就绕梁三匝犹自余音袅袅,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跟玄妙,明明没有伴奏,看上去颇为枯燥的经文,却硬是被大师吟唱出一种动人的旋律,一字字钻进听者的脑海里,里面原本存在的各种爱欲悲欢尽数被清除掉,留下的都是一种离世般的平静空茫。

  赵慎三悄悄的走进去,在大师身后找了一个蒲团跪伏下去,双手摊开掌心向上放在蒲团上方,把脸贴在掌心,整个人一动不动,嘴里却跟随着大师默念着这篇经文,一点点的让经文化解掉他内心淤积着的团团块垒。

  大师吟唱完毕,慢慢的站起身来,赵慎三依旧保持着跪伏姿势没动,了悟大师不用看就知道是他,轻笑着说道:“不必如此作态了,心里充满俗世中的得失,怎能靠诵经获得佛门清净呢?起来跟我来。”

  赵慎三慢慢站起来,孩子般乖乖跟在大师身后,和他一起走进了他那个小院落,院子里摆放着几把竹椅,大师率先坐下了,指点赵慎三也坐下,满脸揶揄的笑道:“小朋友,老衲观你心事重重,要不要摇一课占占运气呀?”

  “好啊!大师,我正想求您帮我断一断吉凶呢,那就摇一课吧。”赵慎三没听出大师是在开玩笑,急不可耐的说道。

  大师笑了:“呸,还算是曾经的佛门居士呢,就这么点德行吗?不知道无事问卦自损福禄吗,怎么真就让我起课?”

  “大师,当初您曾经跟我说过,我一念之中所求的,都有可能实现,但就要看我对待机会的态度了,您也曾断言我的机会自乱中来,我是临危受命,需要拨乱反正。慎三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动荡之中,果真是临危挂帅,试图清戾气,正视听,期间所受的辛苦波折磨砺一言难尽,但无论如何艰难,心中始终有一念在支撑,那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故而,慎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又胆大妄为犯上调查,总想着只要拨去了乱,恢复了正,我的一切行为都有了价值。可是……唉,也许天没有给慎三成功的机缘吧?一次次的磨砺带给我的不是成功的喜悦,而是越来越沉重的担子,跟越来越严峻的考验……我就向背水一战般没有退路,终于,到了今天,连面前的战场都不需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有没有价值,若是我被换掉后,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无谓的,别人该怎么进行龌龊的勾当,依旧毫无阻碍的进行下去,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跟一个最大的悲哀了吗?”赵慎三只能是面对了悟大师的时候,才能彻底放下顾忌,彻彻底底的宣泄出积压在他心头好久的疑惑。

  大师并没有直接给赵慎三解释什么,只是摸出了六枚铜钱递给了赵慎三说道:“既如此,就起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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